正所謂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本‘推背圖’便可道出一千多年來神州大地分合之奧秘。看不盡的人間煙火,不過是苦酒一杯,一番滄海桑田的輪回罷了。這一番滄海正輪回到這個一元的時代,全民似乎隻有一個信仰。在湘北的一個小村莊裏,有一個老頭兒,卻是古怪,一不信正,二不信邪,始終自我,一生守善,在這個大家族裏,他排行老二,所以族裏族外,都稱他為二爺。
吃過午飯,二爺從灶屋出來,看了看太陽,不禁皺起了眉頭,便轉過身去取煙袋袋,卻看見小孫子乾貴正在大槐樹底下耍弄幾個泥人,便搖了搖腦袋,鼓起腮幫子,喊道:“乾貴,你爹呢?”正耍得起勁的乾貴聽到二爺喊聲,心裏猛地抖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微微抬起頭,斜瞟了二爺一下,也不做理會,低下頭又去把弄他那幾個泥人去了。二爺頓時火氣,順手提起木叉,叫罵著朝那顆老槐樹奔去,喝道:“老子活了大半輩子,還沒看到過你這樣的逆種,今天不打斷你一條腿,我就沒臉下去見展家的列祖列宗。”眼看二爺就要跑到那老槐樹底下了,乾貴一看不對勁,拔腿就跑,還沒跑出二十歩路,那木叉斜斜地插在離乾貴不到三米的糞堆上,乾貴回頭一看,不禁驚出一身冷汗,這時他索性不再跑了,便立在糞堆的一側,甩開嗓子喊道:“老家夥,你想要了我的命啊?”二爺一聽越發來氣了。三步奔到糞堆邊就要來捉乾貴,看這小子哪裏肯站住讓他捉,便斜著身子繞著糞堆跑,二爺也就繞著糞堆追,就這樣二人足足跑了二十幾圈,兩人始終相差兩三米,二爺卻怎麼也追不上,就這樣又跑了四五圈,乾貴畢竟年幼氣短,跑得有些吃力了,便邊跑邊喊:“奶奶,奶奶,救命啊!”正在灶屋收拾碗筷的奶奶鄭海英,聽到外麵呼叫聲,知道這祖孫倆又在幹仗了,她知道老爺子的脾氣,生怕小孫子受了皮肉之苦,急忙放下碗筷,趕到屋外,一把拽住二爺,喝道:“你個老不死的,沒事和孫子打著玩,你怕醜不怕?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二爺雖然脾氣剛烈,但被老婆子這麼一說,臉上不免也架不住,口氣隨即軟了下來:“我在這裏管教小畜生,用得著你在這裏囉唕?”說完背著手朝裏屋走去。其實鄭海英哪裏懂得二爺的心思,在一眾兒孫之中,唯有小孫子乾貴最對他的脾氣,他疼愛還來不及,又怎會用木叉傷他,哪怕擦破一點皮他也會心痛不已。可這小子偏偏不學好,三天兩頭地上樹搗窩,下溝捉魚摸蝦,沒用半點心思在正道上。二爺就是恨鐵不成鋼,否則十幾米的距離擲木叉也不會失了準頭。回到屋裏後,二爺小歇了一會兒,抽了一袋煙,猛地想起要到後山一趟,於是把煙鍋使勁在門框上敲了幾下,從靠椅上站了起來,轉過身往臥房走去,在經過堂屋的時候,他朝門外仔細望了望,進入臥房後,二爺順手關了房門,走到床邊,躬下身子,從床下拿出一個很精致的盒子,盒子呈方形,朱紅色,二爺抹了抹上麵的灰塵,上麵便露出龍鳳呈祥的圖案。二爺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半躬著身子從枕頭下麵摸出一把古銅鑰匙,這時他又走到窗戶邊上仔細看了看,確定沒什麼動靜後才把鑰匙塞進鎖孔,這把鎖好像很久沒被開過了,二爺抽拉了三次才把鎖打開,揭開盒子,原來裏麵是一個刻著雙月的羅盤,雙月羅盤下麵壓著兩本已經泛黃的書,二爺拿起雙月羅盤端詳一翻,微微擺了擺頭,不禁苦笑了起來,心裏不免泛起陳年的一樁往事。那時二媳婦過門三年有餘,由於肚子遲遲沒有動靜,老二展誌齊有些著急了,於是和老婆商量著把大舅子接來看看,開始的時候,二媳婦怎麼都不同意,她怎麼也弄不明白,這生孩子跟一個算命先生有什麼關係?可這醫生看了不少人,中藥也吃了幾十斤,肚子依舊沒什麼動靜。後來,二媳婦經不住誌齊軟磨硬泡,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