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杯不是我的
世界杯那段時間,微信裏狂轉一個段子:
老婆:這是哪隊踢哪隊?
老公:法國踢尼日利亞。
老婆:這是中超聯賽嗎?
老公:世界杯!
老婆:中國隊在哪兒?
老公:跟你一樣在看電視。
老婆:為什麼不去踢?
老公:國際足聯不讓。
老婆:是因為******嗎?
老公:因為水平不行。
老婆:不是有姚明嗎?
老公:……,滾!
看完這簡潔的對話把我樂壞了,因為我趕腳自己分明就是那個傻老婆!
我是徹頭徹尾一典型的足球盲,平時從不看綠茵場上的比賽,嫌他們高潮來得太慢,20幾個人折騰半天也不射。不像籃球,24秒不出手就違例了。因為不看,所以頭頂著各種光環的球星們在我這統統黯然失色。我根本分不清哪個是梅西哪個是梅東,哪個是內馬爾哪個是外馬爾……,把他們正確歸屬到所在國家那絕對是高級選項了,在這麼慘絕人寰的試題麵前我隻能是可憐的零分後生。
相比之下,身邊很多人說起球星來熟得跟聊自己二大爺似的,頭發是直還是彎,腳丫子有多大,外號有幾個都一清二楚,連小哥哥們的女朋友美不美浪不浪,到底在哪嘎達藏都如數家珍,個個都跟檔案管理員似的。
每每遇到這樣的脫口秀我都一臉茫然,外表看起來像個癡呆患者,跟小時候湊在英語角裏一個模樣。
有一個極端事件發生在1994年。那年世界杯的決賽據說驚心動魄,曆史上第一次用點球的方式誕生冠軍。世界杯的直播時間很少能讓中國球迷舒坦的,大多是在後半宿。但決賽的魅力,時間能阻擋嗎?我那群**絲同事們吃著盒飯唱著歌,天剛擦黑就早早等上了。彼時我們工作生活都在一個大屋子裏,那個悶不透氣的空間既是機房又是餐廳,既是辦公室又是臥室,幾節鐵皮櫃圍住幾張行軍床就是我們做夢的地方了。經過幾番誰是冠軍的激烈爭執和猶豫不定的押注後,開場的哨音響了。伴著洛杉磯玫瑰碗體育場幾萬觀眾的轟鳴,我躺在自己老舊的鋼絲床上美美地睡著了,小夥伴們聚焦的電視離我的耳朵隻有不到五米的距離。過程中我被各種頻率和音色的嚎叫驚醒過,但眼睛都沒睜一下,翻個身淡定地繼續睡。我想,那晚上的我在別人眼裏,一定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男神吧。
因為第二天他們揉著惺忪的眼看我的時候,有說不出的深長意味。
追憶我這失敗的足球人生,大概緣起於一次慘痛的經曆。時間是一個傍晚,地點是我家胡同外的街道,人物是四五歲的我和兩個血氣方剛的大哥哥。那倆小夥兒相對而立,十幾米的距離中間是被他們踢得虎虎生風的一顆破舊的足球。忘了我是因何被安排在此出場的,總之我遠遠地要從他們身邊路過,回到能吃晚飯的家。有的時候人的第六感特別準,看著他們強悍的身體,年幼的我就在小腦袋瓜裏暗暗地祈禱:那顆力大無比的球可千萬別踢到我臉上,否則……
正做否定選項的時候,隻見對麵的那個長腿歐巴飛起一腳,破皮球就像發瘋了一樣,插著翅膀穩準狠地砸在了我的臉上。那一刻,由於鼻子是突出於麵部的,所以它最先有了感知,麻中帶痛鑽心而來。繼而眼睛完全被星幕所遮蔽,比現在舞台上的效果還璀璨,0.8秒後後腦勺得到了完美的撞擊——從我黑暗的預感誕生到悲慘的現實到來,根本就是說時遲那時快的節奏,一個好端端走路的少年瞬間被一顆邪惡的足球仰麵擊倒在地。那個該死的歐巴用了多大的力道啊,以至於我剛剛看到他抬腿就已經躺在了硬邦邦的柏油馬路上,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從我胸腔擠壓出來,並深深刻進了曆史。
後來我是怎樣被長腿歐巴扶起來,怎樣被送到媽媽麵前的都不記得了,但那顆不友好的足球至今仍清晰地盤旋著,裹挾著一陣陰風,什麼時候想起來什麼時候都鼻子酸酸的。
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對足球這兩個字生了厭惡,無論如何都生不了好感。記得上小學體育課,但凡得知課堂活動跟足球有關,整個人立馬感覺就不好了。我寧願45分鍾的時間裏,一個人默默地坐在操場邊上,也不去碰那個看起來挺漂亮的球。
可能像我這樣的在茫茫人海中沒幾個,絕對是稀有文物。但我不畏世俗的眼光,幾十年都我行我素。
掰著指頭算下來,其實我也認識幾個足球名人的。比如經常裸身,混跡於時尚圈的小貝;比如未老先衰,善於使用腦袋的齊達內;再比如來自外星球,齙牙並豁著口的羅納爾多——他們太好認了,曝光率那麼高,再不知道連我媽都得打我了。還有一個我也認識,場邊上有型有款的大叔,長得帥,穿衣也帥,連玩鼻子都暴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