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京,坐落於大齊西北,一座地理位置極其偏僻的混亂城市。
之所以稱其作混亂,究其因由,旁人若是在城內行走完全無須遵循法度,同時這地方也不存在任何的人為約束,一句話概括:是非善惡孰對孰錯純以武力說話,誰的拳頭大即是道理,哪怕是一國主宰來此也不例外。
因而過往定居在此的大多是一些武林遊俠亦或是有命案在身的亡命之徒,若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百姓碰巧來到這地方,就是想要活命,都是妄想。
‘黑記包子’是這偌大的下京城內唯一一家販賣驢肉包子的商鋪。據傳其主人黑七前幾年因為在外得罪了某位大人物而逃難到此,至於‘黑七’這姓氏自然是假冒的,在這魚龍混雜的下京很少有人會挪用真名,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不過能在短短數年間於這混亂城市紮穩住腳跟,自然也不難看出這黑七是個人物。卻說這日同往常一樣,黑七在店內忙著趕製驢肉包子,恰逢此時一聲不尋常的聲響從前門乍響。
起初他還不甚在意隻當是野貓一類,可是轉念一想,矢覺不對,這下京城中的飛禽走獸早被屠宰幹淨。
那麼不是野貓野狗,定然是店內招賊了。
想通此中關鍵,黑七頓時大怒,雖說城中沒有明確的法令製約,可是他黑七怎麼著也算是一號說得上話的人物,不提四處招搖,至少也無人敢輕意招惹,眼下居然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到他店中尋事,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哪裏進來的毛賊,給你黑爺爺滾來。”手持一根擀麵用的手杖,黑七當即奪門而出。
待出得內門,果不其然便見自家攤前,一道人影正手忙腳亂在那抓取幾隻剛烹製好的驢肉饅頭。
黑七一聲吼,當真是下京抖三抖,那做賊的邋遢男子眼見店主出來,二話不說撒開腿子逃跑,臨了卻是不忘隨手抓了兩個驢肉包子扣到嘴裏,當真應了餓死鬼投胎這句老話。
“好膽!”這突然其來的一幕無疑越加激怒了這位黑爺,眼見青年就要遁入人群,黑七顧不得其他,當即揮舞著手擀麵杖,砸向前者後頸。
青年逃奔間本就倉促,一著不慎加之身後也不長眼,自然中招,直銷片刻便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臭小子,一看你這家夥就是外麵混進來的,細皮嫩肉的正好將你做成人肉包子,嘿嘿。”黑七越眾而出,走到青年近前,一把抓起對方發梢,很快辨認出這人不是下京居民,滿嘴冷笑道。
周圍那些好事之人見得此景也是一陣哄笑,談笑間更是有人不時接口到時必定買來嚐嚐雲雲,當真森然可怖。
“清風,前麵發生什麼事了?你且過去瞧瞧。”另一頭,兩名道人打扮的人物在人群外麵張望,此刻那年老的道士正別過頭吩咐身邊小道說道。
“好的,師父。”小道士聽得其言,自是沒有異議,尋著人群中地空隙,三兩下竄到這群人前麵,不消一會又鑽了出來,兩眼放光道:“師父師父,好像是這下京有外人進來,還偷了別人家的包子,結果被那店主逮了個正著要拿其抵命,好像還說要將那人做成人肉包子,這些人都在看熱鬧呢!師父,要不咱們也留下來瞧瞧?”語畢,小道士表現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正如他話中意思,顯然也想看熱鬧。
“哼,這下京城內的都是些什麼貨色為師自然清楚,就算是偷了幾個饅頭,也不至於因此壞人性命,既然被你我師徒遇上,你且進去先將那人救下再說。”老道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交於徒弟手上,便不再多言。
至於小道士清風,接過銀錢後一邊瞅了瞅那密集的人群,一邊摸著腦袋,兩隻靈動的眼睛轉個不停,他本就是第一次隨老道士出來,個性跳脫,況且有機會繼續看熱鬧何樂不為?自然欣然接受……
“兀那莽漢,錢我替這人出了,你莫要再如此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眼見那黑七在青年身上一番拳腳,清風首先看不下去了,畢竟依他眼力,青年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而黑七當下居然還不罷手,顯然是想害其性命,一番思量,自然不再藏拙,一隻手擒住漢子落下的大腿,一隻手硬是將銀子塞到對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