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一米陽光照在業的床頭,稍帶著零下的味道,業兩隻暗淡無神的眸子在陽光下又易了另一番模樣。
業稍加整理了下自己,便朝著紙條上的目的地出發。
馬路上的環衛工人還在清理著昨天遺留下來的垃圾,三個輪子的車子壓得“吱吱”直響,滿滿地載了一車,看著那些環衛阿姨的勞動成果,業覺得如釋一負。
而接著遇到了一對奇葩。搞不懂是父女還是別的什麼關係,一些親密至極的動作,讓業止不住吐了一口唾液。突然一個電話擾亂了甜蜜的氣氛,聽男的答話好像是領證妻子的電話,那男的用了一連串工作需要,上級命令的理由草草地應付過去了。
但旁邊學生模樣的姑娘不耐煩了,“你結過婚了?你他媽的那麼不要臉,竟敢騙我,媽的,我不會讓你好過得……”然後一甩手就走了,留下那個男的好像很無辜的站在馬路邊,看起來好像很傷心的樣子。
突然一個電話響了,他應了一聲“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去了。寶貝兒……”川劇的變臉在沒有裝備的情況下,竟演繹得如此精彩,實乃“淫才”。
業發著呆看著這出悲慘的“羅曼蒂克”的故事,在心裏問候了那個好像是男的,但不知道是什麼物種的東西它祖宗十八代後,不禁又吐了一口幹澀的唾液。想到時間快到點了,業便向著“寧舒園”小跑去,那是座粉紅色混雜著天藍色的建築。
“七號樓,一單元,西戶。七號樓,一單元,西戶……”業不停的念叨著。
小區不怎麼的大,是本世紀初的建築,前些日子的拆遷本來打算結束它的使用壽命的,但鬧騰了一陣子,也隻是刷新一下它的外表,使它看起來好像新樓一樣的色彩,市裏派人檢查還連連誇讚這座樓漂亮呢。
業找到了地址上的具體位置,站在一扇生滿鐵鏽的門前,找到一個紅色的門鈴按鈕,用極輕的力氣觸碰了下,好像裏麵的人就守在門前似的,業剛低下頭等待,門便開了。李思賢係著圍襟像個家庭主婦一樣,業不禁笑了起來。
“李老師還是賢妻良母呢!嘿嘿……”
“男人就是要能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這是新時代的要求,小孩子學著點吧。”李思賢甩了甩圍襟,笑著說。
當踏進這間神秘的房間時,業的眼睛差點沒掉下來。想起自己寢室的淩亂,再看看這裏的每個東西都擺得整整齊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分類的落落有序,地麵更是可用一塵不染來形容,搞得業都不敢往前再走一步了。
“李老師,師母一定比你賢惠吧!嘿嘿……你肯定可幸福了吧?”業不自覺的感歎著。
李思賢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可能隻是針大小的傷口卻深深插入了心髒,觸動了身體部位的定穴,僵化在原地,久久未能動彈。
業看著李思賢的呆滯表情,疑惑的問道:“李老師,你怎麼了?”
“她已經離開了。我們結婚後的第二年,她得了一場重病,去醫院檢查說是白血病,我帶著她跑遍了好多省級醫院。借錢借遍了所有我認識的人,但到最後卻隻有人去財盡。忘記了那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現在她那雙愛笑的眼睛都還烙在我的心裏,十年,一直都在。”李思賢眼眶裏泛著一些晶瑩,欲墜欲滴,正視著大廳的顯眼處,一幅標準的相框內嵌著一個姑娘模樣的女人照片,清秀的眉目,濃黑的眸子,有著蒙娜麗莎的氣質。
“對不起,李老師……”業覺得心裏的莫名味道翻滾著。
“沒關係啦,已經十年了,我也已經習慣了。”
電視機裏播放著一首熟悉的歌曲,“任時光匆匆流去,我隻在乎你……”鄧麗君的聲音雖然曆經過滄桑卻仍舊那麼動人心弦,仿佛就站在麵前一樣的震撼人心。
“所有的人也都勸我從新開始生活,但每個人都不懂我。再怎麼美好的生活缺少了一個人,就再也不能完美的渡過了。有時候一個人也挺好,帶著記憶謀生,不要太多人懂,隻要自己知足就好了。或許別人認為傻,但我知道我的心裏想的什麼……”李思賢說著,就像是直接從心裏迸出來的一樣。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業不知道講些什麼話,心裏滿滿的全是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