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謹軒停住腳步,猛得轉頭盯著朱玉,“你們是不是都知道!你也知道皇姐的秘密!”
朱玉麵上表情不變,依舊淡淡的,仿佛接下來的話影響不到他。
“殿下,您以為我們這麼多人是來做什麼的,您手上有一把極好的殺人刀,是主子親手鍛造出來又親自送到您手上的,她對您的期許,不止於此。”
龍謹軒有些茫然地看著他,“是麼…那她呢,她又該怎麼辦?”
“主子曾說過,未到絕路,不是死路。”
“不到絕路,就可以行事肆無忌憚,毫不顧忌嗎!我在所有人的推動下不停地往前衝,連一個回頭看的機會都沒有,
你們卻告訴我,姐姐她還沒到死路,是不是她真的死了,你們才會告訴我她死了,她跟不上我了!”
宮城外的大道,看不到頭,是他要走的路,冬日裏的雲層很厚,太陽光想要穿破雲層,終是要不斷前行,他亦然。
他無法接受,登頂之後,四下清冷,孤寂一身…
“你們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走向死亡,最後接受,那我呢,就要這樣接受我的姐姐,我最敬愛的人,她會早早死去,連一個挽回的機會都不給我?”
司空影痕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些年一直沒有定論,
藥聖隻說是幼時在雪地裏傷了底子,比不得平安長大的孩子。
身邊親近之人也都見過她犯病的樣子,那樣的來勢洶洶又連綿不絕的病態,
就像在跟閻王爺搶命,可他們連到底是怎麼從閻王爺那裏將人搶回來的也不知道。
“殿下,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如我們所願的,主子她真的還不到最後關頭,您這樣去見她,是想問她什麼呢,問她是不是要死了,所以在安排後事,還是問她能活多久?”
朱玉有些無奈,沒有發生的事情,又有誰敢斷言呢。
“您希望她怎麼回答您呢,沒有人知道她能活多久,興許是一年兩年,也可能是幾十年,甚者興許這個冬天她就熬不過去了,您還想讓她按捺住成婚的喜悅來安慰你嗎?”
他被朱玉問得啞口無言,他的滿腔憤懣,說出來之後都是廢話,起不到一絲用處。
“所以……我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嗎?”
他很茫然,似乎一下子找不到自己該處在哪個位置了。
朱玉無奈地笑了,“殿下,本來也沒什麼事,您是自己嚇自己,何必一直提心吊膽。”
“是麼…”他怎麼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呢。
他掀開馬車簾子進去,對朱玉吩咐道“回東宮,給姐姐準備嫁妝!”
朱玉問道“那使臣離京事宜…”
“不必管,讓禮部和寧王齊王商議好了通知本宮。”
“是”
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夜裏去了一趟司空宇府上,雖然最後什麼答案也沒得到。
一天時間,該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全都知曉了這件事情。
托德王與吏部尚書的福,朝中文武皆知此事,礙於天家威嚴,無人敢明著議論此事,卻人人心知肚明。
言官們已經準備好紙墨筆硯,腹中錦繡文章已有雛形。
隻待使臣離京,便揮筆灑墨,彈劾悅陽公主擅改宗譜,大不敬之罪!
大臣們又紛紛猜測悅陽殿下這麼做是不是在打西涼使臣及西涼太子的臉。
她寧可草草更改宗譜嫁給慕氏遺孤,也不願嫁與西涼太子為太子妃。
可見西涼太子有多招人嫌。
且不提過後西涼太子知道了這件事情表情有多難看。
單西涼使臣聽說此事後,便夜不能寐,深覺自己已經保不住頭上的烏紗帽。
趙牧笙聽後,倒也沒多說什麼,就是砸了手邊兩個杯子。
除此之外,沒什麼問題,他還笑著命人準備了賀禮,夜裏悄無聲息地送進慕園。
這事司空影痕和慕修堯沒刻意瞞著,身邊的一群人也都知道了。
於是,在園子裏的司空影痕被聞訊趕來的一幹人等團團圍住。
她倚在暖閣的榻上,身上搭了毯子,神情自若地同阿洛斯下棋。
“姐姐,你這麼做太大膽了,父親母親知道後,嚇得摔了茶盞,這會兒已經去外祖父府上商議了。”
司空紫馨撅著小嘴,她是真沒猜到自家長姐會來這麼一出,可把所有人都嚇得不輕。
“他們要商議什麼,如何給我備嫁妝?”她隨手落下一子,漫不經心問道。
“當然不是!你拿著龍泉劍威脅人一時爽快了,後麵的爛攤子不得有人收拾。”
她是真佩服司空影痕,也怕她又弄出什麼幺蛾子,所以還是聽父親母親的話,多多看著長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