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擔心自己回去就病了,到那個時候,她尚且自顧不暇,又如何能幫龍謹軒把事情料理好,如果與西涼聯姻的事處理不好,她怎麼也不會安心的。
慕修堯卻覺得她有些杞人憂天了,龍謹軒同西涼郡主的事內閣大臣和皇上都知道了,就算這次使團來京未能達成聯姻,後麵也是有機會的。
至於西涼那邊使些手段讓西涼郡主婚事擱置便可,若東楚對西涼郡主太過熱切,反倒容易叫西涼自滿拿大,婚事不成又損了兩國邦交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過他也隻能勸慰她“這些事情有中書令看著呢,倒也不必擔心,我看你的意思,並不想讓公主皇子們參與聯姻,這世上的事哪有這般好的,若此番同使團商定聯姻,東楚必定要公主和親,以我看,倒不如同西涼表露東楚有意聯姻,但並不急於一時,可年後遣求親使團前往聯姻。”
那個時候隻是東楚和西涼聯姻,即便引得北周南越忌憚,也是可行之策,好過如今這局麵。
司空影痕想著他的話,慕修堯言之有理,但她還是放心不下,總想著時間太長容易出現變故,而且知道龍謹軒喜歡慕容箏的人太多了,這些人可以利用這一點做很多事情。
站在長姐的角度,她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夠同心愛之人相守一生,可她還是悅陽公主,家國利益麵前,必得有所舍棄。
“可我……”她嘴裏囁喏著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隻是緊了緊她身上的毯子,“我有些困了,想睡一會兒。”
慕修堯見她麵容有些憔悴,也知她這幾天累著了,便將她擁在懷中,讓她更舒服的靠著,“睡吧,我抱著你。”
朦朧的霧裏,她似乎處於曠野之上,四周空無一人,泛著涼意的霧氣縈繞她周身,她大概知道自己又回到了什麼時候。
這一次她沒有再害怕,而是堅定地撥開迷霧往前方走。
不知走了多久,罩在眼前的霧漸漸散去,周遭很安靜,又是那一棟別墅,別墅四周有身著黑色西服的保安佩槍戒備著。
她邁著步子穿過花圃,穿過緊閉的房門,進入別墅內部,客廳的地上有一灘血跡,有保鏢在收拾,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步履匆忙地進入地下室,底下室裏是一個改造的手術室。
手術台上躺著的人雙目緊閉,麵色蒼白看不出一絲血色,這人攤在手術台上的手沾滿鮮血,真正的傷口卻在她的胸口,她穿的是黑色衣服,反而看不出到底傷得有多嚴重。
護士用剪刀將她胸口的衣服剪開,露出的猙獰傷口叫手術室裏的人倒吸一口涼氣,“差一點就正中要害,也真是命大。”“誰說不是呢,聽說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若不是她,大少爺怎麼也得傷幾回。”
躺著的人司空影痕在熟悉不過,那人便是從前的她,她還記得這天,慕修堯下班的路上,有幾輛車一直跟著他們,當時慕修堯身邊隻帶了她和一個司機,司機發現有人在跟著他們後就一直在甩開那些人,但是對方有備而來,到底沒躲開。
司機引開一部分人後,她護著慕修堯逃走,二人解決了大部分殺手,當時一名殺手在司空影痕背後開槍,慕修堯反手將她拉開後將那個殺手一槍打死,這時候另一名殺手瞄準時機衝慕修堯開槍,她想都沒想,就衝上前替慕修堯擋了這一槍。
她當時一直忍著劇烈的疼痛,知道慕家的保鏢過來才支撐不住暈了過去,失去意識之前,她似乎看到自己下墜的身體被慕修堯衝過來緊緊抱住,而他的雙眼通紅,似乎在害怕什麼。
司空影痕站在手術室門口,看過躺在手術台上的自己,轉身往外走,卻發現門邊的角落坐著一個人。
那人胸前的白襯衣上麵沾滿血跡,他卻像是沒有感覺地坐在那裏,雙目空洞地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醫生勸他出去換衣服,才把他從迷茫的狀態叫醒,他本來不想出去,醫生暗示他留在手術室會影響醫生做手術後,他才僵硬地起身離開。
司空影痕跟在他身後出去,就像無數次跟在他身後的那樣,她一直都不知道在自己受傷後,慕修堯會是這樣一副失了魂的樣子。
“修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這個時候已經喜歡上我了,她張口這樣問道,但是慕修堯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