朿娓在這大山裏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好像沒走多久,又好像很久。這會兒功夫,太陽已是正當頭的中午了。
烈日當空炎炎,空氣中的水分已所剩不多了,水煙嫋嫋蒸騰,這眼前看似近在咫尺的,或許是又一次的海市蜃樓。周圍曝曬著的花花草草早被烤成了幹,癟癟的萎成一團。
這樣的路再繼續走下去,換作地球上任何生物都無法忍受了吧。
當然,朿娓也不會例外,瀕臨崩潰無奈靠倒在一棵大樹底下。
更甚至有時會,幻聽到什麼……
“絲絲——”草叢裏
“瑟瑟——”灌木中
“咕咕——”叢林間
也可能那裏真的有什麼東西在,這座大山裏也不算奇怪吧。
然而這些,朿娓都無力無心顧及了。此時的她,占據內心更多的不再是恐懼,而是“累”。
癱倒在樹根的肉體,仰望天空深處空洞,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兒毫無往日賢妻之範,倒像是打哪裏來的難者。
難者?如今看來也不為過呢,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不記得自己為何而來……
不清楚自己何去何從……
唯一能做的,想做的,
閉上眼,
好好的睡一覺。
……
朦朧迷糊間,
大樹的不遠處,
緩緩出現一名男子,正向她翩翩走來。
……
朿娓像是做著噩夢般的冷汗冒不止,神情猙獰的五官扭捏在一起,一怔呻吟。
好難受…下身...
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胸口也...唔...好悶...
我!
快...快要斷氣了!
“喂!”
直到這個聲音的出現,才趕走這該死的感覺。
當時的我還相信他是上天派來的救贖。
嗖嘍嗖嘍……沒等看清腳邊什麼東西,已竄進草叢似的一陣騷動。
男子撂靠在樹上,撥弄著手邊的樹枝葉片什麼的,就像是一種改不掉的壞毛病似的蹂躪著它們:“喂!你還要繼續死在那裏到什麼時間啊?”
樹上是什麼時候多了個人的,朿娓完全都沒有察覺到,簡直神了。又或許是自己真的太累了,一直以來。
“再繼續這樣的話”,男子停下手上的小動作,死神般的盯著朿娓:“你真的會在這裏死掉的喲。”說完又繼續玩弄著樹葉,一會兒對折著,一會兒撕扯著。
看到了有活人,眼前一亮的朿娓剛猛然一起身,眼前的一切卻被黑洞洞的吞噬了,一陣頭暈目眩之感襲來即去。她甩了甩腦袋,步子也是顛三倒四的,難道自己真的不行了?我……
不行!怎麼可以在這種鬼地方就結束了呢!
又是山、又是山的,
山野、農村、破茅屋……
你不是拚了老命才擺脫它們的嗎?
是啊,好不容易才進的城,好不容易才成為的張太太,好不容易才有的生活……
我還沒有好好享受過,憑什麼!
朿娓啪——的單膝跪地,拖遝緊束的長裙早已裂痕斑斑,她隨便對準個口子,說是遲那是快,“歘”的一聲,橫布跨扯,手起刀落般的幹淨、利落,沒有多餘的動作,多餘的布子被隨手丟棄一旁,昨日漫漫長裙已改頭換麵——超短貼身熱裙。
誰要死在這大山裏啊!
然而這些話不全是朿娓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