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皸裂的手早失去了往日的柔軟，隻是依然是那麼熟悉的氣息。
或許是感受到來自母親的安全感，睡夢中的小牧然也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林蕭南脫去外衣，在小牧然旁邊躺下，輕輕抱住這熟睡的小牧然，一顆心也漸漸安靜下來。漸漸的，林蕭南也睡著了。
一夜無夢。
清晨，不到六點，林蕭南就睜開雙眼。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走出房間關上門，卻不知道在關門的那一瞬間，屋裏的小人已經睜開眼睛。光透過窗子灑進房間，照在牧然又長又密的眼睫毛上，投下一片溫柔的影子。
整理好床鋪，牧然走出房門，沒有驚動廚房裏忙碌的媽媽，直接走到屋外。
林蕭南做好飯，看到從屋外走進來的牧然，也是一陣苦笑：“然兒，怎麼不多睡會兒？”
“醒了就睡不著了唄。”牧然也是調皮地一笑，把林蕭南都逗樂了。
看到她臉上的笑容，牧然這才放心，幸好她沒追問自己去哪了，也多虧媽媽一直都對他很放心，他也不用再想些說辭。
溫馨的早餐時光轉眼過去。
“媽媽，今天周末，不用上學，我一個人去圖書館看看書吧。”小牧然眨著眼睛說道。
“嗯。”林蕭南絲毫沒有多想，“媽媽今天有事，先去忙了。中午如果回不來的話，你去外麵買點午飯吃吧。”
“不用了，外麵飯太貴，家裏有菜，我可以自己學著做飯啊。沒事媽媽，不用擔心我，你去忙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哦。”
看著懂事的小牧然，林蕭南心中也是有些酸澀，她又何嚐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像別的孩子那樣快快樂樂無憂無慮，不用這麼早懂事，隻是她也隻能想想罷了。
她已經虧欠小牧然太多了。
林蕭南走後，牧然自己整理了家，然後走到街上，打開自己一直攥緊藏起來的廣告，看著上麵的幾個大字：招聘洗碗工性別年齡學曆不限，有經驗者優先。
看著地址，牧然七拐八拐，終於在一個街道拐角看到那家飯店，店麵不算小，隻是陳舊的桌椅和有些掉漆的招牌可以看出，這飯店恐怕已經開了有些年了。
老板娘是一個看起來很精幹的中年婦女，嗓門很大。她一聽說牧然是來打工的，立即嚷嚷起來：“誰家熊孩子不好好管教，來瞎湊什麼熱鬧，沒零花錢問你爸媽要去！”
牧然一臉認真，說：“我沒有瞎鬧，我要來打工。阿姨，您就收下我吧！”
那老板娘也是被逗樂了：“小小年紀還打工？！一邊玩去吧。”
“阿姨，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啊阿姨！”牧然顯然有些著急！“您別趕我走啊，我洗完洗得又快又幹淨，真的很有用的！”
終於，牧然像是下定決心一樣：“阿姨，我爸爸生病了，我媽媽賺的錢不多，我想打工幫我媽媽給爸爸看病。您能不能……讓我留下來……”
老板娘愣住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可愛的小男孩居然為了這個來打工，當下也是十分感動。她也是個善良的人，揮揮手說：“算了，來就來吧。以後叫我李嬸就行，每天放了學來我這裏幫襯著，一個月給你七百吧。現在生意也是不好做啊……”
牧然知道他這個年紀想找到工作也是難上加難，雖然這些錢起不了什麼大作用，起碼也能有所幫助，當下感激地說：“嗯！謝謝李嬸！”
李嬸擺擺手，說：“也別謝我，都不容易。我也是看你這孩子怪可憐的，又這麼懂事，能幫就幫著點罷了。現在跟我進來吧，先幹著試兩天。”
雖然她這麼說，但從小乖巧的牧然還是有禮貌地道了聲謝謝，走緊幾步跟上了李嬸。
與此同時，林蕭南來到一座大樓之下，從旋轉門進去。
“您好，請問您找哪位？”前台小姐微笑著問，表麵上看沒有因為林蕭南穿著簡陋就有所怠慢，實際上眼中已經是暗含輕視。
林蕭南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能是裝作不知情地問：“請問李文東經理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