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牆之隔的病房裏,同樣籠罩著一片低氣壓。
“你也看到我的檢查報告了,這病沒什麼可能治愈,甚至會遺傳給下一代。”張亦弛虛弱的聲音從床上飄來,沙啞而無奈,“我要是有辦法,就早點告訴你了。”
傅行簡拿著手中的檢查報告,眉頭幾乎擰在一起,“國內沒有,那國外呢?”
“一樣,不用白費力氣了。”
“這就是你和她分手的願意?”
“我們都看得見,她前半輩子過得並不那麼順利,雖然吃穿不愁,但總是一事無成,我一直在思考是為什麼,也許就是因為有我這個掃把星在她身邊吧。”張亦弛滿不在意地笑笑,這個簡單的動作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氧氣麵罩上多了一層白霧,“所以我不能害了她後半輩子,就早點放她走吧,”
“你就不怕她惱羞成怒,衝進病房和你同歸於盡?”
“她不會。”
換作是莫羨,如果傅行簡真的和她走到了那一步,她或許真的會頭腦一熱做出些傻事來。別看她平日裏裝得穩重淡然,可內心就像個小孩子,被逼急了誰也攔不住她發脾氣。
陳沐恩卻不一樣,她看似輕浮衝動,但在這種事情上,她最懂得拿捏輕重,放任自己的脾氣絕不是一個好選擇,她倒寧願把這些苦全都咽在肚子裏,一個人默默承受,她有她的成熟。
“我不懂你和我說這些的意義,既然我不能救你,你這是要我……替你收拾後事?”傅行簡冷冷反問他。
“不,想拜托你日後幫我照拂她,也不用怎麼上心,就是在過不去的坎兒上,能幫她一把。”
那份資料被傅行簡冷冷甩回了床上,“自己的女人麻煩兄弟照顧?”
張亦弛垂下眸子,有些難過地說,“你知道的,我也沒求過你什麼,一輩子就這一次了。”
“有空想這些,倒不如想想怎麼把你的病治好!”傅行簡想到了什麼忽然問他,“所以那個楊娜娜是怎麼回事?我以為你和她有過什麼?”
“沒什麼,那天我隻是為了打發走這個麻煩的女人,沒想到出了個意外。”
“你就不怕陳沐恩誤會什麼?”
“要是讓她誤會什麼,識趣地離開我,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傅行簡不屑地嗤了一聲,在心裏懷疑他是不是狗血八點檔看多了。
張亦弛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抹不開麵子之後轉而詆毀他,“我怎麼忘了,你和莫羨好像也吵架來著?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了,還嘲笑我?”
“我和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我聽陳沐恩說你們都要離婚了。”
“我不會放她走的,直到我死的那天之前,她隻能冠上我的姓,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不知怎的,在寂靜陰冷的病房裏這句話聽得張亦弛毛骨悚然,他第一次感歎傅行簡那可怕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