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記得我是剛調來邊關,跟著大將軍打仗,那是我第一次殺人。
那時候我用的武器是刀,跟你用的一樣,因為我是護衛轉過來的,級別稍微高一點,手底下有幾個兵,但是也得要自己親自上陣殺敵,不能在旁邊看著,心裏還是挺沒底的,可是我是個男的,我得很勇敢的衝上去殺死敵人。
有一次我們出去打仗,就遇到了包圍,大將軍帶著我們集體突圍,我跟著大將軍就一路斬殺出去。
當時因為心裏一直念著如何突圍出去,暫時就把心裏的那些恐懼和害怕放了下來。
我就握著我的刀,就跟著大將軍一路就砍了過去。
刀砍到了人的身上的時候,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刀用在人的身上和用在動物的身上那是兩種感覺,就感覺如同那一刀是砍在自己身上一樣,你都能夠感覺到對方的那種痛,但是沒有辦法,在戰場上你們就是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必須要下得去這個手。
所以當我殺死第一個敵人的時候,我的手都在顫抖,我的刀跟著我的手也一樣在顫抖。
但是第二個敵人很快就衝了過來,我必須斬殺第二個敵人我才能獲得生存的機會,於是我就又提刀向第二個敵人砍去。
就這樣接二連三的,我不停的殺著。
你知道嗎?當被我斬殺的敵人的血濺在我的臉上時候,我覺得那血不是熱的,而是冷的,冰冷的刺骨,讓人從骨頭縫裏發出來的冷,讓人不寒而栗,但是又不得不去抗拒這種冷,去獲取自己生存的機會,這就是戰爭。
也就是經過了這件事情,我才知道自己在長安城當個護衛,是多麼幸運而又輕鬆的事情。
因為沒有那麼多突如其來的情況要讓你對付,你每天要做的隻是巡邏再巡邏,隻需要保證皇宮那一片地方就是了。
然而在邊關的士兵,每天要麵對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來的突如其來的進攻。
那一次突圍之後,我回到了軍營,我的手的虎口因為拿著武器砍人,都被震開了,力氣用的太大而且不均勻,我手上的骨頭也都裂開了,和你現在的情況完全一樣。
當時跟我們一起突圍的兄弟也沒有回來,死在了戰場上,我心中的感受就是不勝悲涼。
到現在現在想起那些沒有回來的兄弟,我的心還是會一陣一陣的痛。
也許這種感覺說給別人去聽,我未免顯得有些兒女情長。
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不管是誰,看到自己朝夕相對的兄弟,一個一個倒下,那種感覺真的不好。
就如同心被一下下紮著,你看著血往外流,卻怎麼也阻止不了讓它停下來。你隻能讓它自己往外冒著,冒到它什麼時候不想冒了,你也就一切都平靜了。
我很少對別人說起這些事情,不是因為不能說,而是因為不想說。
有些人是沒有辦法理解你的,他們認為戰爭就是冷血的就是殘酷的,必然是會有人去死的。
為什麼要為了那些死去的人哭泣難過呢,不如留著力氣多打幾場仗,這也未免有點太文人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