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葉聞青溫柔的問楊虹玉道。
楊虹玉皺著眉頭回答道:“當然有不舒服的地方,我的後背好痛。”
說完話楊虹玉就想坐起來,她覺得自己躺得時間太長了,骨頭都硬了。
葉聞青就把她扶了起來,讓她稍微坐一會兒。
“來喝點水。”葉聞青給楊虹玉倒了一杯熱水。
楊虹玉蒼白著臉笑了一下,抬起手就要接過水杯,但是葉聞青卻直接遞到了她的嘴邊,很明顯這是要喂她喝水的意思。
“我自己喝吧,葉大人!”楊虹玉說道。
“沒事,你剛醒我喂你。”葉聞青堅持。
無奈之下,楊虹玉放棄了堅持,讓葉聞青喂自己喝水。
喝了水,楊虹玉覺得自己的嗓子沒有那麼幹了,人也感覺舒服了起來。
葉聞青放下了水杯,繼續坐了下來陪著楊虹玉說話。
“我聽文廣說你這一次表現的很勇敢。”葉聞青找話題。
楊虹玉一聽這話,臉上就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葉聞青看到楊虹玉的表情變化問道。
楊虹玉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傷口有點不舒服。”
“那我扶你躺下,再去叫宋軍醫來給你檢查一下。”葉聞青說道。
說完話,葉聞青就輕手輕腳的把楊虹玉扶著躺下了,然後轉身出去找宋星言來看看楊虹玉的傷。
剛好宋星言正忙著,葉聞青不好打擾,就在一旁耐心的等待著,一直到宋星言忙完,他才開口讓宋星言去看看楊虹玉。
“哦,她醒了,那我這就過去看看她的傷,我這邊也忙完了。”宋星言略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就來到了營帳裏麵。
楊虹玉這個時候正躺在床上神遊,她腦子裏浮現出來自己經曆的那場戰爭,那一幕幕的情景讓她覺得心驚肉跳。
但是當宋星言來到她的身邊的時候,楊虹玉收起自己的思緒,故作鎮定的對他笑了一下說道:“師傅您來了。”
宋星言點了一下頭,然後就開始檢查她身上的傷口,還給她號了號脈。
號完脈宋星言問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麼脈相這麼亂?”
楊虹玉雖然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不外露,但是卻控製不了自己的脈相,所以她被自己出賣了。
“沒有呀,我就是覺得傷口疼,其他都還好,應該是這兩天沒有休息好吧。”楊虹玉找了個借口搪塞。
宋星言沒有說話,隻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後就離開了。
來到了營帳外麵,宋星言找到葉聞青對他說道:“楊虹玉應該是被嚇到了,但是她不肯說,我也沒有辦法,你要是陪著她的時候,最好能讓她把心裏的感受說出來,不要憋出毛病了。”
葉聞青知道宋星言說的是什麼,那就是每一個初次上戰場,麵對戰爭之後的心理問題,有些人因為沒有見過那種血流成河或者很多人死去的情景會,而對他們的後期軍營生涯產生影響的一種效應。
當然這一次需要心理輔導的恐怕不是楊虹玉一個人,那些參加了這次巡邏的新兵們,裏麵估計會有陰影的人也不占少數。
這一點葉聞青在多年帶兵經曆中,是深有體會的,別說新兵,就是他自己,想起初次上戰場的情景,到現在也是心有餘悸呀。
宋星言是外科醫生,他對於心理問題不是很擅長,所以在他看來,這樣的事情隻有當事人自己說出來或者自己想通才能有效果,外麵的人隻能是安慰幾句。
楊虹玉在宋星言走後,出了一口氣,從表麵上來看,這一關她是通過了,可是宋星言比她畢竟多吃了很多年的鹽,人家隻是不點破罷了。
其實平時楊虹玉也會看有關法醫的一些小說之類的,但是看書和自己親身經曆那就是兩碼事了。
當時的楊虹玉麵對那麼多倒在自己身邊死去的兄弟,她的心裏那是相當的難過,可是又無能為力,因為那時候的自己能夠保全住性命都已經很不錯了。
看著地上的雪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楊虹玉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被染紅了,看周圍都是一片紅色,鮮紅色!
還有那些受了傷,但是沒有咽氣的人,垂死掙紮時候發出的痛苦的呻吟,仿佛還在耳邊縈繞。
這一切一切,讓楊虹玉根本就閉不上眼睛,她隻能瞪大了眼睛看著營帳的頂棚,四周都是那一場戰爭的場景,就像過電影一樣,一幕幕一場場飄過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