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人善忘,顧、言兩府的隨著案件的塵埃落定漸漸無人提起,整座京城因新年即將到來而歡騰。
除夕夜本是團圓日。窗外爆竹聲聲不絕於耳,煙花絢爛璀璨了整座京城,人們摩肩擦踵爭相觀看這除夕盛景。唯獨, 皇甫雲熙將自己關在臥房裏對著一張畫像喝起悶酒來,外界的喧囂於他而言,如同另一個世界。
隻是,再多的酒水,也排解不了心中的憂愁,他放下酒杯提起狼毫,在畫上寫出幾行遒勁的字來,“團圓除夕獨不眠,吾心何事轉淒然?伊人芳蹤隔千裏,思卿不見又一年。”
往年除夕,也無人相伴,他雖覺得淒涼,卻不似這般孤獨難忍。環視房內的擺設,既陌生又熟悉。一向陽剛簡單的屋子添置了許多女性擺設,梳妝台、銅鏡、衣櫃都是他親自為她選來婚後使用的。不知不覺間,他已為她的到來做了那麼多準備。 如今,佳人芳蹤全無,是生是死都未可知,留著這些,也隻能徒留傷感。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讓人移出去,仿佛將這些東西留在這裏,總有一天她會回來。
“你到底在哪裏?”皇甫雲熙撫摸著畫像暗自傷懷。他隻見過她幾麵,甚至沒有來得及仔細瞧過她的麵容,腦海中隻記得她或嗔或笑的倩影,提筆作畫時,那影像便又模糊了幾分,畫來畫去,隻有這幅勉強勾勒幾分她的獨到風姿。
“有好酒喝怎麼不叫我?”一個有磁性的聲音伴著踢門聲傳來,緊接著走進來一個溫文儒雅的白衣男子,此人正是離開京城好幾日的君陌離。
皇甫雲熙不著痕跡的卷起畫軸,繼續自酌自吟,“江湖盛傳離宮藏有好酒無數,不在你們離宮好生待著,大過年的竟然跑到我這裏討酒喝,真是稀奇。”
“誰讓我那花心老爹非要娶了個年輕姑娘給我當後娘,年齡比我還小一歲。我一生氣隨口頂撞了他幾句,這不,大過年的被老爺子趕出來流浪了。想著你也沒人陪,索性與你作伴來了,你不會正巧也不歡迎我吧?”君陌離唇邊噙了絲笑,痞裏痞氣的說。
“我若真趕你走,你走嗎?”皇甫雲熙斜眼看他,不冷不熱的問。
君陌離毫不在意,端起他的酒杯一飲而盡,酒入腸道暢快之餘才自信滿滿的說,“我可給你帶了禮物來的,你若趕我走一定會後悔的。”
“哦!”皇甫雲熙知他心性急躁最憋不住話,特意裝作毫無興趣。
“這是什麼?”君陌離進門時已注意到他卷起畫軸的動作,趁他不注意,忙搶過來打開。望著畫中美人,皺眉裝作疑惑不解的對畫中人評頭品足,“雲熙,你真壞,都學會金屋藏嬌了。不過,這女子是誰呢,看著有幾分眼熟,似像似不像的。莫非是顧大小姐,顧宛辰?嘖嘖,雲熙,你這畫風也太差了,人家顧宛辰燒焦了的樣子都比這好看!若是她看到你把她畫成這幅醜模樣,保不齊會氣得從地下鑽出來!”
哪壺不開提哪壺,見他如此褻瀆心愛之人的畫像,皇甫雲熙一把奪過畫像,氣急敗壞的說,“君陌離,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攆你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