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也有說,不見本將軍?”衛青向前邁出一步,居高臨下地望著侍衛。
“這……”小侍衛有些為難。
平陽眼眸頓時一亮,急切的拉住衛青的衣袖道:“不要多說,你隻要告訴皇上,他要的在泰山明堂就好。”
“泰山明堂?”衛青皺了眉,竇茵茵卻一臉震驚。
平陽等不得了,推搡了衛青進入宮門,而她則是牽了竇茵茵在門口等候。
“公主……陳妃娘娘在那啊,您怎麼就跟皇上說了?”竇茵茵疑惑極了。
平陽閉了一下眼,阿嬌在台山明堂修道,已經有一年了,她一直都在躲著劉徹的尋找,可如今,人命關天,司馬遷是因為她而被牽連的,由她去解救也是應該的。
日落月出,夜裏的風是有些涼的,衛青出來的時候有些急,但他身後仿若跟了好些人。
“青兒,如何了。”平陽小跑著迎了上去,抓住衛青的衣袖,衛青臉色有些難看,側開身子將身後的場景露了出來,那是一個步輦,上麵的人幾乎坐不住,歪在一側的赫然就是司馬遷,隻是有些不對,似乎受了刑法。
“宮刑。”衛青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平陽本來疑惑眯起的眼睛陡然瞪大了,宮刑。!
“怎麼會……這樣……”平陽顫抖著手捂上了唇,“怎麼會這樣。皇上怎麼可以。司馬遷可是司馬家的獨自!還未成親娶妻呢!”
衛青低垂了臉:“我去的時候,已經這樣了……”
平陽踉蹌了一下,幸好有衛青相扶,不然,此刻她必然癱倒在地上的,劉徹的恨已經讓他蒙蔽了雙眼了,宮刑對於一個有學識的人來說,該是多大的侮辱啊,更何況,徹兒這是要司馬家絕後嗎。就因為他救了阿嬌!這個混沌的帝王!
“對不起……”平陽壓抑著抽噎,閉上了眼,而她身後的竇茵茵卻掩藏在暗影裏,看不清神色。
“皇上召見了他,問過他對李陵降將的看法,他說,李陵五千步兵抵抗匈奴龐大騎兵,雖敗猶榮,他不死必然是有他自己的考慮,是為了戴罪立功,皇上怒他失節,所以……”衛青讚歎地低聲述說,這是實話,但連他都不敢說的實話,卻被一個柔弱的文人吐了出來,該是多大的勇氣啊……
“借口!都是借口!皇上就是因為他曾經帶走了阿嬌而惱怒,畢竟……他是個男人……所以,皇上才施以宮刑……他以為他會髒了阿嬌嗎。皇上的心呢。”平陽怒極大喝,真想衝進去質問那個高高在上冰冷無情的人,你的心呢。難道就因為阿嬌走了,就連你的心也走了嗎。可你知不知道,如果阿嬌不走,她會永遠離開我們,離開這個世界的……蠢貨!看來不是李妍魅惑,而是帝王失智了……
“娉兒……你冷靜一點,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誰也沒有辦法……”衛青將有些發狂的平陽攬進了懷裏,輕聲安撫著,而那步輦中昏迷側臥的男人看著狼狽不堪極了……
“公主。”驀地,竇茵茵開了口,撲通一聲在平陽跟前跪下了。
“你做什麼。”平陽驚訝極了。
“公主,我是平陽府的夫人,我知道,這樣做或許不好,但是……如果不這樣,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公主,請你允了茵茵,改嫁司馬府……”竇茵茵看著堅定極了。
“什麼……”平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竇茵茵嫁入司馬府?不單單是守活寡的問題,一個被處以宮刑的丈夫,她怎麼能抬得起頭。
“茵茵,自請。”竇茵茵的決絕讓平陽深深地無力起來,淚一下子泛濫了上來,心中感歎不已,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既然竇夫人已經下了決心,娉兒,你就成全她吧。”衛青也是微微動容。
平陽狠狠地閉上眼,別開頭:“你自己……做主吧。”
竇茵茵對著平陽重重地磕了個頭:“公主,茵茵曾經對不起你,但茵茵知道,公主並未與茵茵計較,這一生,茵茵欠了公主太多,司馬公子的事,茵茵來補,公主不要再自責了,為自己活一次吧。”
平陽聽不下去了,撞進衛青懷裏小聲地,壓抑地哭出了聲,竇茵茵淡淡一笑,起身扶著步輦,與那抬著的輦夫們一同出了宮。
司馬遷受了宮刑的事傳的很快,畢竟是皇上的旨意,隻是眾人都有猜測,卻無法證實,因為那下旨之人第二日便乘了馬車去了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