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笑了一下:“你啊,都快成老媽子了,不說別的,竇丞相身體如何了?他老人家為大漢苦了一輩子了,是該好好享享清福的,還有你母親……”

竇茵茵歎了口氣,笑容有些傷感:“我母親早三年已經去世了,你平日裏忙,哪記得那些,父親的身子還算硬朗,大娘照顧的也細心,他們二老倒是逍遙得很呢。”

乍然一聽竇茵茵的母親去世,平陽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了,愧疚襲上心頭讓她的笑臉僵了一下:“對不起。”

“說什麼呢,我又沒有怨你,倒是你,這大夫開的藥不管它用處大不大,你可別再倒了。”竇茵茵撅了嘴,上次平陽倒藥讓她碰了個正著。

平陽忍不住地笑了一下,山裏的風有些濕,找個時間來此調養一下還好,常年在此,是受不住的,她本就體寒,天氣回暖之時自己也不懂得照顧自己,少蓋了層被子圖了個涼,如今竟是病成這副模樣了。

“捂春凍秋等的道理,你都不懂?唉,著每個人在身邊照料的,我真的不放心,要不,我來陪你吧。”竇茵茵忍不住提議。

“說什麼傻話?我不在府裏,兩個孩子要你照看呢,還有草月的事,也要你忙,你來陪本宮,那本宮就真的成了幽禁於此了,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了。”

“你當了甩手掌櫃了,苦了我們咯。”竇茵茵取笑了一番,“聽說啊,長安來了一位大家,賦文寫的很好,皇上也很賞識呢,他家夫人倒是上門求見過,可惜被我給攔回去了,你又不在,她上門來看得誰?也隻是按照慣例投個帖子罷了。”

“寫賦文的大家?”平陽眉頭為皺,眼眸有些複雜,“皇上很賞識嗎?”

“是啊,聽說在朝堂上還專門召見了,說話來,還與太史令同一個姓,說不定是本家呢,這個司馬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比之司馬大人家的公子,不遜色。”

“又一個司馬?”平陽挑眉,“叫什麼?”

“好像……叫司馬相如,倒是他夫人長的模樣水靈,我瞧著喜歡呢,叫卓文君,大戶人家的小姐。”竇茵茵平添了幾分笑意。

“寫賦文的高手……皇上賞識……”平陽沒有去在意司馬相如的夫人,倒是來來回回嘴裏念了那麼幾個字,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抹笑意,心中,也有了主意。

“你今日回去,拜訪一下東方先生。”平陽拉了竇茵茵的手,“讓東方先生會一會這個司馬公子,本宮下不得山,母後見不得草月,所有人都以為囚禁在長門宮的是阿嬌,要救草月,隻能讓大臣們心生憐憫了,廢皇後在長門宮待了一年多了,姑姑又曾鬧過,姑父的身子也大不如前了,大臣們憐憫廢後,皇上又豈能冷血無情寒了人心呢?就算本宮救不出草月,也要草月過得好一點,茵茵……本宮越來越有些力不從心了……”

平陽最後的哀歎勾起了竇茵茵的傷感,隱忍了淚意,勉強笑道:“你啊,縱是為別人想為別人算,何時能為自己想一想?我看衛青還是對你存著念想的,你也別一個勁兒地把人家往外推,寒了人心。”

“本宮與青兒怕是不成了……先不說皇上不準了,就是皇上準了,還有佘妙兒呢,她沒錯,也無罪,更何況她為青兒懷了個孩子呢,本宮嫁過去,要她如何自處?多不得又惹人怨恨了。”平陽搖了搖頭。

“說的什麼話?是她搶了衛青才是,你不爭取也就算了,倒是覺得對不起她來了。”竇茵茵氣了,別過身子不看平陽,如此小孩子氣的模樣倒是叫平陽忍俊不禁起來。

“你都是一個孩子的娘了,還動不動生氣撅嘴的,也不怕人笑話。”平陽伸手掐了一把竇茵茵撅起的小嘴,看到她臉紅了才罷手,“傷心事就不提了,就算本宮想嫁,也要等他回來不是?也要等皇上的詔書不是?急不得的。”

“唉……你總是看得這麼開,太後娘娘在我耳邊整日地提,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來了。”竇茵茵抱怨,平陽了然,看吧,果然是有原因的。

“母後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本宮自有打算。”

“但願……”

很多時候,你放過了別人,別人去不會放過你,當佘妙兒挺著九個月大的肚子跪在普法寺門外的時候,平陽一張臉,幾乎寒得能凍成冰了。

“不見。”平陽倚在衣衫破舊的小木門旁,看著雜院子裏一下一下看著木頭的小道姑,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