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館陶公主驚得整個身子都怔住了,顫抖著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累了,想睡會……”
之後的聲音隨著一聲“吱呀”之後便無影無蹤了,王娡看了一眼仍然處在震驚之中無法回神的館陶公主歎了口氣,那丫頭是鐵了心了……微微歎了口氣,王娡無可奈何地回去了,許久許久,館陶公主也低垂了頭,懷揣著一顆受傷的心走了,長門宮門口又恢複了一片寧靜,宮內沒有一絲燈火,明亮的月色普照著院子,留下一片零落。
明黃的錦靴從拐角處走了出來,堅毅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哀色,但隨之抿緊了唇,劉徹的心裏是恨得,他陡然恨起了這個隨心所欲的女人,他們的感情就是這麼的脆弱,她從來都不肯妥協一步,逼得他無路可走?好,既然你如此想要擺脫這一切,那朕就如你所願!朕倒要看看,沒了朕,你要如何瀟灑地過完你這一生!
拂袖而去的身影沒入了月影下的黑暗,有些事,做了,就無法回頭……
當第二日的早朝上,廢後的詔書一下,立刻引起了朝堂上的軒然大波,陳後善妒又無子,大臣們早已對她不滿在心,今日的詔書讓所有的大臣都忍不住地舒了口氣,心中卻又有了另一番琢磨,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子沾親帶故的,花街柳巷的,無一不在這些人的腦海裏掠過,充盈後宮,看來勢在必行了。
而與此同時,平陽府也接到了一個聖旨,平陽看著微微呆愣的衛子夫,斂下了眼,伏下身接過旨意,打賞了小太監,講明黃色的綢緞交到了衛子夫的手上:“明日就要進宮了,宮裏不比平陽府,在這裏,本宮可以護你,在宮裏,本宮護不了你,你要處處自己小心了,皇上封你為美人,要懂得知足,不屬於你的,你抓不住,屬於你的跑不掉,明白了嗎?”
衛子夫狠狠地點了點頭,眼眸中閃現的是一絲淚光,平陽不知道她為何哭,但她心中還是難受了一下。
廢後的詔書下達之後,平陽便知道,阿嬌與徹兒怕是完了,她從沒有想過兩人會走到今日的地步,心中的自責也並不少,親手做了點心,裝了食盒帶著竇茵茵一起進了宮,沒有去看王娡,也沒有拜訪竇太後,平陽直奔長門宮而去,紅漆斑駁的大門,褪色的圍牆,一切都顯示了這方天地的頹廢和荒涼。
“阿嬌,是姐姐。”平陽聲音不大,自報了家門之後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鼻子一酸,淚水滾紅了眼眸。竇茵茵看著難過地平陽歎了口氣,抬頭,看著宮門道:“皇後娘娘,公主帶了您愛吃的甜點,嚐嚐吧。”
一室的寂靜回複了門外兩人的心意,平陽心中有些絕望了她做錯了吧?她是做錯了吧?
“公主……”竇茵茵不安地看了一眼平陽,想要勸她回去,卻被平陽猛的甩開手。
平陽大步上前,狠狠地拍上緊閉的木門:“打開!你給我打開!阿嬌!你這樣算什麼。你可以不理解我的好心,使你的小性子!但你這算什麼。你出來,出來!出來跟我說你恨我,說你恨不得殺了子夫!你出來……不要這樣……”
一陣嗚咽的風,打著旋兒,沉默依舊是回答平陽的方式,平陽緊緊地閉了眼,垮了肩低垂的腦袋顯得無力極了。
直到門外的腳步聲再也聽不到了,院子裏的女人才慢慢地站起了身,蒼白的臉,才一日,便顯得瘦削了很多的身子在風中微微搖曳,低沉的笑聲瞬間傳滿了整個院子,如同飄落的葉子一般輕,卻陰沉的可怕。
“皇上……”衛子夫有些緊張地看著眼前閉目養神的男子,一張小臉因為害羞而顯得紅撲撲的。
“孩子乖嗎?”劉徹頓了一下,睜開了眼睛,粘著衛子夫的肚子有些出神。
“有些調皮了,動來動去的。”衛子夫幸福地一笑,“皇上要不要摸摸?”
“摸?”劉徹皺了眉,疑問地望向衛子夫,“可以嗎?”
“嗬嗬。”衛子夫的笑容有些俏皮,沒有回答,隻是拉了劉徹的大手輕輕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或許是感應到了父親的觸摸,肚子裏的孩子也很配合地踢彈了一下,嚇得劉徹慌張地收回了手。
“在動!”劉徹看起來有些驚慌,但看著衛子夫嬌俏的笑意,那股子驚慌勁兒也驀地消失了,再次小心地探出手,撫上那方突起的小腹,細細地感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