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不能上戰場。”平陽慌了,她親眼麵臨戰亂的那一幕還依舊在眼前,鮮血,殘肢,震天的慘叫都依舊曆曆在目……
衛青斂下了眼眸,將平陽扶了起來:“曾經,你說過,男兒誌在四方,應該沙場上建功立業,你喜歡那樣的男人。”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我沒見過戰場……”平陽有些懊惱自己當初說過的話。
衛青一笑:“可我再聽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戰場是個什麼模樣了,但我還是依舊毫不猶豫地來了,公主……”衛青驀地住了嘴,喉頭動了動,有些艱難地出聲,“娉兒,我願意為你與匈奴一戰,與烏蟄的賬,隻有我親手結算才算對你的交代。”
“青兒……”平陽咬了咬下唇,握緊了自己手裏的粗糙大手,他們,又要分開了嗎?
“等我,回去娶你。”衛青的聲音很小,小的隻有他們二人能聽到,平陽羞紅了臉,點了點頭。
衛青長出了口氣,誰說這不是好機會?他隻有站在與她同樣的高度,才能平視她,看著她,保護她,才能得到皇室的認可和重視,才能……娶到她不是嗎?
臨別的時候總是傷感的,可平陽沒有哭,衛青也沒有,他們都明白對方的驕傲和執著,平陽淡淡的一笑,收回了凝視的目光,看向周亞夫:“周將軍,青兒,就交給你了。”
“他是繼皇上之後,老夫的又一得意門生,老夫自然會多加照看的。”周亞夫撫了撫胡須,淡笑著。
“還有一事。”平陽抬起頭,“本宮要從你這帶走一個人,一個你不要的,而本宮想要的人。”
“公主請便。”周亞夫自然知道她想要誰,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留在軍營畢竟不安全,有平陽看著她,自然不是件壞事。
平陽一笑,將送行隊伍裏瑟瑟發抖的佘妙兒牽了出來,帶上了馬車,隨著車夫的一聲低喝,響亮的馬鞭抽打在了馬臀上,馬兒吃痛跑了起來,身後的隊伍越來越遠了,平陽隔著車簾望著那張讓她心牽夢繞的臉,有些不舍,有些悲傷。
“謝謝公主!”
離了軍營不遠,佘妙兒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平陽的救命之恩,她感激不盡。
平陽卻隻是淡淡地挑了下眉:“你以為,本宮會留你在軍營裏繼續纏著青兒?你愛慕青兒,本宮看出來了。”
就像小孩子賭氣一般,平陽別著臉,不去看一眼佘妙兒,隻是四處張望著周圍的景色。
佘妙兒臉色先是一紅,後是一白,卻在慌張抬頭的時候看到平陽的模樣,突然就不害怕了,吃吃地笑了起來,這種奇怪的氣氛,存在於兩個女人之間,存在於兩個愛著同一個男人的女人之間,不能不說是一種詭異。
馬車在平陽府停下的時候,平陽從沒有覺得這裏像此刻這般親切和溫暖,那一張張看著她的臉也從沒有像此刻這般讓她想要流淚。
“公主……”竇茵茵上前,握了平陽的手,心裏頭是高興的,這些日子平陽不在,府裏就一直籠罩了一股陰沉沉的氣息,她每日都累得難受,他們頭頂的那方天空,就如塌了一般,讓他們混亂和慌張,府裏一連走了好些下人丫鬟,她是一個都留不住。
“母親!母親!”雲兒小跑著朝著平陽衝了過來,小臉上早已哭成了一片了,平陽蹲下身子,心疼地將雲兒抱在了懷裏,她好想這個孩子,雲兒身後站著襄兒,那張酷似曹壽的小臉讓平陽再一次流了淚,向襄兒伸了手,將他也同樣摟進了懷中,平陽覺得她那空落落的心,終於被填滿了……
一群人簇擁著平陽進了府,馬車旁孤零零地站著佘妙兒,抬眸望了望眼前鎏金的大字門匾,吸了口氣。
這就是平陽府了,這裏就是姐姐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了?那,哪個才是姐姐的孩子?
思索間,佘妙兒好奇地將雙眼投向了一左一右被平陽牽著的孩子,有些期待。
“妙兒,來見見孩子。”平陽在花廳坐了,看向站在門口的佘妙兒,平靜了情緒,竇茵茵好奇地看著進來的女孩,卻大吃了一驚。
“她是……”
“她是雲兒的妹妹,叫佘妙兒。”平陽趕在竇茵茵之前將話說了出去,竇茵茵這才微拍著胸口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