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平陽嘟了嘴,有些孩子氣,“周將軍是超重德高望重的老臣了,如此說豈不褻瀆了他一世的英明?娉兒當初年少不懂事,母後就當是個笑話笑了就過了,怎麼還能提起呢?”平陽臉色黑了一片,一想到當年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告白,就羞得想要打個洞鑽進去,她母親倒好,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是?”王娡問的小心翼翼,得到平陽的確定後這才長出了口氣,幸好不是,但,那到底是誰呢?

“別瞎猜,你就好好照顧了自己的身子就行了。”平陽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自己苦思冥想的母親,有些無力。

“皇後娘娘駕到。”

一聲高喝,平陽與王娡對看了一眼,紛紛起了身。

“兒臣給母後請安。”阿嬌俏生生的音調帶了一絲愉悅,抬頭在望見平陽的時候冷了臉,嘴角的笑意也幹在了唇邊,像朵來不及枯萎便被做成了標本的花,沒有一絲生氣,但必要的禮數還是要做全的,“平陽公主也來了?”

“阿嬌。”平陽聽著阿嬌嘴中那陌生的稱呼,心中有些不適。

“好了,阿嬌,快來母後這坐了。”王娡心知阿嬌這一年來與平陽的間隙,趕忙插話打破一室的僵局。

“母後,匈奴帶來了一批上好的皮毛,皇上讓兒臣給您帶一些來。”阿嬌小臉上恢複了笑容,招招手讓身後的宮女們進來,那鋪了紅綢的盤子裏赫然盛著一張張皮毛,雪白的,棗紅的,漆黑的,雖不知是什麼動物的,但那毛色鮮亮,一看就是上好的。

“給哀家挑張暖和的就成了,就那個黑色的吧,其他的色兒啊,太鮮亮了,不適合哀家,還是你們年輕的那去做些氅子吧。”王娡挑了一張,又給平陽挑了一份,剩下的都給了阿嬌,阿嬌也不客氣的收了,在王娡身邊坐了。

“前些日子,母後給你討的方子,用了怎樣?”王娡拉了阿嬌的手,問的有些急。

阿嬌先是小臉一紅,接著又換上了哀愁:“才吃了一個月,昨兒個太醫把了脈,還是沒有動靜……皇上隻說不著急。”

“不急,才吃一個月,慢慢來,把身子調養一下,總會有的,哀家讓皇上多去你那。”王娡一聽,臉色有些不好,但還是不斷地安慰著阿嬌。

阿嬌隻是點頭不語,心中像是擰了疙瘩,怎麼都解不開,劉徹雖不說天天去她的椒房殿,但一個月總有半個月的時間是與她待在一起的,可……她老是懷不上,心,也漸漸地有些冷了,她其實也清楚,平陽將女子送入宮,懷了孕的可以抱到她的膝下撫養,可她就是不願意,一想到劉徹在她耳邊說過的話,與她做過的事要與別的女人分享,重複,她就有些失控,有些抓狂,她的心好累,朝堂上的流言壓得她有些難以喘氣了……

“放鬆些,心裏別擱著事,心情好了,身子也就跟著好了,太醫也說了,你不是病,隻是調理的不好罷了。”平陽看著阿嬌晦暗的臉色,忍不住地勸慰。

“但凡平陽公主不往宮裏送那些亂七八糟的女子,本宮這心,也就好了,說不定身子也就跟著好了呢。”冷嘲熱諷,阿嬌看也不看平陽一眼,曾經的她被所有人寵著,被劉徹愛著,可,如今呢?如今她們看著她生不出孩子來,一個個都冷了臉,看她的眼睛也多了一絲蔑視,特別是那些妃子,每次來給她請安,都要說些刺激她的話,她恨不得殺了她們!而她們,偏偏大部分都是眼前這個曾經被她敬仰著,崇拜著的姐姐送進來的。

平陽一噎,說不出話來。

“阿嬌,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姐姐?那偏方也是你姐姐……”王娡正要訓斥。

“母後!”平陽低喝了一聲,製止了王娡接下去的話,雙眼有些緊張地看向阿嬌,果然,那雙眼眸裏閃爍的光芒瞬間淩厲了起來。

“姐姐討的偏方?嗬,那本宮倒是不敢吃了,誰知道姐姐到底是要助本宮,還是要害本宮?”阿嬌冷笑了一聲,甩開了衣袖站了起來。

“阿嬌!”王娡怒了,這孩子怎麼可以這麼說話。

“兒臣今日來,除了送些貢品外,還有件事。”阿嬌在王娡的嗬斥下抿了唇,許久才道,“匈奴使者下個月就要到長安了,兩個月前十四公主病逝,匈奴使者再次求親,母後看派哪個去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