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著手,掀開那平靜的車簾,劉徹麵對眼前的一幕幾乎停止了呼吸。
“姐……”
“背你姐夫下車。”陽信雙眼沒有看向劉徹,隻是呆呆地看著懷裏安睡的人,他的身子……好冷……
劉徹二話不說,跳上馬車,從陽信懷裏接過曹壽搭在了自己的背上,小心翼翼地跳下了馬車。
劉徹一路將曹壽背到了那倉促間布置得靈堂,那裏,竇茵茵,柳夫人等三個小妾,衛青衛紅,老管家全都站著,所有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門口,等到劉徹的身影一出現,所有人都哭了起來。
安置了曹壽的遺體,陽信與劉徹並肩站在前麵,直到這個時候,陽信才轉過頭,看著一旁哭泣的劉徹,揚起了手。
“啪!”
劉徹不躲不避的應下了這個巴掌,陽信沒有再落淚:“郭舍人死了,幸好他死了,若活著回來,本宮會將他千刀萬剮了。”
劉徹低頭不語,心中的愧疚無限地擴大著。
“徹兒啊……你東宮死的那幾條人命還不夠讓你清醒的嗎?”陽信顫抖著閉上眼,露出一絲苦笑。
“姐……徹兒知道錯了……姐……”都怪他,讓姐姐這麼傷心……雙膝一軟,劉徹在陽信跟前跪了下去。
“站起來!”陽信低喝,“徹兒,姐姐讓你立下三個誓言,第一,沒有曹壽,就沒有你了,登基之後,厚葬平陽侯!第二,姐姐是曹壽的妻子,倔強了一輩子,沒讓他高興過一天,登基之後,給姐姐改了封號,號平陽!第三……”
陽信斂下了眼瞼,深深地吸了口氣:“做個好皇帝。”
“徹兒會的,徹兒一定會遵守的!”劉徹哭了,淚水布滿了臉頰。
“好!”陽信點了點頭,再次深吸了口氣,從新睜開的雙眼裏沒了悲痛和傷心,多了怒火和仇恨,“姐姐會為你掃平一切,助你登基!”
邢浪是在從皇宮回梁王府邸的路上遇見衛紅的,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邢浪皺眉看著眼前淡笑的女子,心中打了一個突。
“我家公主有請。”衛紅笑的淡然,不動聲色。
邢浪微微挑眉:“陽信公主找在下所為何事?”
“衛紅隻是一個小小的奴婢,哪裏知道那麼多事情?俠士可願與衛紅走一趟?”
邢浪斂眸想了片刻,對前些日子見得的那姣美的臉龐依舊難以忘懷,他也曾背著梁王夜探過平陽府,隻是,那幾日是平陽侯的守喪,所有人都在廳堂,他隻能隔著老遠瞧上一眼,頗有些遺憾,隻是,今日陽信公主主動邀請,未免有些可疑,梁王殺了她的丈夫,轉眼,她卻宴請她的仇人?
“俠士的武藝高超,難道還怕我們公主一屆女流之輩嗎?”衛紅笑彎了眼,隻是那眼眸中和語氣裏帶上了濃濃的諷刺。
“笑話!”邢浪向前邁開了第一步,衛紅笑容不變,卻在彎彎的眼眸裏閃現了一絲亮光。
館陶公主的府邸,陽信冷眼與館陶公主對峙,彼此都毫不相讓。
“娉兒!武兒的主意,你莫要再動,曹壽死了就是死了,徹兒沒事你就要偷著笑了。”館陶公主有些怒火,死了一個外人,她至於嗎?
“如果不是曹壽,現在死的,就是徹兒。”陽信冷言諷刺,館陶公主的臉色有些難看。
“可現在徹兒沒事!”館陶公主有些怒。
“現在沒事不見得以後沒有,隻要梁王在一天,徹兒就永遠處在生死邊緣!”陽信錯腳上前了一大步。死死地瞪著館陶公主。
館陶公主別開了眼,深吸了口氣:“徹兒現在在哪?”回來好些日子了,卻依舊沒有上朝?算是怎麼回事?母後天天召見武兒卻也閉口不提武兒繼位的事,這樣拖下去算是個什麼玩法。
“徹兒很安全,姑姑就不要擔憂了,該出現的時候,徹兒自然會出現,隻要姑姑那好聖旨就好了。”陽信冷得很,讓館陶公主又不由得皺了眉。
徹兒不出現,竇太後不立皇,等的,無非就是一個時機,竇太後沒有完全說動那些老古董,又得知了漢景帝曾經寫過遺旨的消息,自然不敢輕舉妄動,梁王在長安勢弱,沒有竇太後就是寸步難行,而陽信將賭注壓在了劉徹身上,王娡是皇後,劉徹就是嫡子,又是太子,根據大漢立長立嫡的做法,那些老家夥們也不會輕易讓步的,除非……竇太後拿出王娡幹權的證據,可惜,王娡是個柔弱的女人,王皇後的溫婉眾人皆知,所以,一時半會兩者隻能相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