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為了徹兒,阿嬌什麼都不怕。”

看著阿嬌堅定地小臉,陽信心頭安慰極了,這就是徹兒的皇後了,誰都不能替代!

隻是,陽信沒有看到身後,衛紅那雙好奇,清澈的眼,也沒有想到,幾年之後,就是她身後的這個女孩,打破了她當初在心中的這個誓言,而送她登上後位的,就是她這個立誓人。

“好了,李太醫已經在未央宮側殿準備接洽了,你背上藥箱,低下頭,趁著天暗的時候進去,記得在李太醫身後要穩重,不要輕易開口說話,李太醫會為你打點一切的,你的話,隻能跟皇舅舅說,記住了嗎?”館陶公主不放心地再問了一遍。

“哎呀母親!你這話從昨天晚上一直說到現在……我都記住了!”阿嬌有些撒嬌,館陶公主還是不放心地想要再叮囑幾句,卻被陽信攔了下來。

“隨機應變。”陽信的四個字,讓館陶公主頓時沒了話,阿嬌點了點頭,便退回到屋後去了。

“姑姑,紫兒臨死前說,梁王應皇祖母懿旨前來長安,隻帶了兩千兵馬,要除掉他,最好的是在……”

“娉兒!”館陶公主猛的皺眉,不敢置信地看向陽信,“你要殺武兒。”

陽信聽著館陶公主的驚訝,也不由得驚訝了:“你不打算殺梁王?”

“武兒是我親弟弟!”館陶公主騰地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怒視著陽信。

“他不死,徹兒就不可能順利地登上皇位。”陽信冷了臉。

“不行!我們會有辦法的,武兒手裏有兵,我們也有!更何況,今晚後,阿嬌拿到了遺旨,我們就是穩操勝券了,沒必要殺武兒。”館陶公主煩亂地揮了揮手。

“姑姑傻了嗎?”陽信冷冷地覷著館陶公主,“暫不說我們手裏還沒拿到遺旨,一成把握都沒有,就算我們拿到了,又有何用?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這個道理姑姑還沒看明白嗎?那就睜大眼睛瞧瞧現在的大漢!異性王爺,劉姓王爺,幾乎瓜分了整個大漢,天子受製!今日,還鬧出了什麼皇太子的笑話!”陽信的憤怒和口不擇言讓館陶公主黑了臉,抿唇不語。

“父皇駕崩,手掌大權的是誰?是皇祖母!皇祖母的心,偏著誰?是梁王!就算我們有遺旨又如何?你覺得皇祖母就不會讓我們的遺旨變成假傳遺旨嗎。再說,徹兒在平陽,生死不知,能平安回來還好,如果梁王痛下殺手,我們這會的仁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嗎?”陽信平緩的語調和沉重的語氣都讓館陶公主動搖不已,但是,讓她殺了自己的親弟弟……她怎麼能。

“姑姑,怎麼說,你也不像是個心慈手軟的人,臨江王尚且在你的算計之內呢,他不是你的侄子嗎?”陽信抿緊了唇,看著館陶公主這時的搖擺不定覺得有些虛偽。

“那不一樣!他的母親是栗妙人!”館陶公主低喝。

陽信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沒有開口指責館陶公主的狹隘,栗妃與她的恩怨,她報複在了太子哥哥身上……

“話,我已經說完了,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要怪我沒有提醒過你,梁王沒有被封為皇太弟之前便做了龍袍,訓練了軍隊,現在,被封了皇太弟,與龍椅隻有一步之遙……他若失敗,會甘心嗎?會放手嗎?你要好自為之啊。”陽信微微搖了搖頭。

“公主,馬車備好了。”門口,家奴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門扉,打斷了屋內兩人的對話。

館陶公主應了一聲,站起了身,背對著陽信道:“容本宮再想想,現在,拿到聖旨要緊。”

陽信也跟著站了起來,隨著館陶公主出了門,隻是,在登上馬車之前,卻意外看到了門口佇立的欣長身影,陽信略微一愣,感覺到前麵走著的館陶公主渾身都僵直了。

“嫖兒,萬事不可勉強,你……”堂邑侯陳午麵有憂色地看著眼前的館陶公主,小小地上前了一步。

“不用你擔心,如果不想跟本宮說話,也不用勉強。”館陶公主有些氣憤,越過陳午的身邊,徑自朝著馬車而去,背過的身子沒有看到陳午眼眸中的落寞和傷心。

“姑父……”陽信福了福身,陳午這才回過神來,麵色有些愁苦。

“陽信公主……館陶有些任性,你……”

“姑父,現在這個時刻,誰都不能退縮……”陽信麵無表情地看著陳午,陳午最終歎了口氣,微微讓開了身子,陽信低頭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卻感覺到了那麼強烈的悲哀和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