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妃娘娘就可以老有所依了。”王娡終於開了口,淡淡垂眸的模樣昭示著她的平淡無爭,隻是……心中的思索,隻有她自己清楚。

“哼!果真如此?”栗妃嘲諷的對上王娡,當初那個膽小倔強的丫頭,今日都能欺到她頭上了。

“栗妃,注意你的口氣,現在手掌六宮,入住椒房殿的是我,不再是你,更何況……本宮還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就是當年的你,也得不到的!”王娡眼眸無波,卻沉了深深地寒霜,兩年來,漢景帝隻來她寢宮兩三次,權利的代價就是她的愛情,她認了……

“要妹妹說啊,姐姐,什麼,都比不上丈夫的疼愛……”王娡捂住櫻唇吃吃地笑了起來,卻刺痛了王娡和栗妃的兩雙眼,栗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而王娡則隻是垂下了眼眸。

“隻是希望,你不要步本宮的後塵才好。”王娡冰冷的嗓音裏透了一點點的無奈,卻掩飾地好極了,王姻的臉瞬間地拉了下來,她雖然多了漢景帝的寵愛,兩年來也連升幾級地讓所有後宮的女人都豔羨,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那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想的是誰,那極致纏綿的時候,他喊的是誰!兩年前下定的決心,哪怕是當替身也無所謂的心情在這兩年的時間有著天翻地覆的改變,她要爭,要搶!要把那個男人捆在身邊……

“本宮看你們也叨擾的有段時辰了,該散的,就散了吧。”王娡疲累地起了身,送客的意思如此明顯,王姻與栗妃就算再不想走,也礙於她皇後的身份,行禮退了下去。

直到那豔麗的背影消失殆盡,王娡才驀地睜開眼,眼眸中是深深的怨,還有傷感,隻是,幾年下來的淡然讓她將那殘存的愛意,快要磨光了……

“母後,如此下去,我們都會有危險的……”陽信死死地咬了牙,堂下,劉徹抿了唇,阿嬌則是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母後,當初你一念之差,留下栗妃一條命,如今看到了吧?太子未倒,徹兒如何入主東宮?加上王姻的相助……他日,豈有我們的容身之地。”

“是啊……該怎麼辦?”王娡皺了眉,雙眼掃過劉徹,再掃過阿嬌……陷入了沉沉的思緒中……

“幸好當初我們有先見之名,王姻時隔兩年才將栗妃弄出冷宮,足以說明我們當年的計策有效,她生不出孩子,必須有一個靠山,而她與太子之間有協議……隻是當初她沒有遵守……如今,栗妃必然對她也是不滿的,我們何不利用這些?”陽信眉頭微挑,看向王娡。

王娡搖了下頭:“王姻,必有防範。”她們想到的,王姻那麼聰明,又怎麼可能想不到?

陽信沉下了聲,是了,王姻必然也有想到了,定是在栗妃出冷宮的時候達成協議,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王姻是要推太子上皇位的……而栗妃,也缺了這樣一個幫手……一個,有實力的幫手,就如館陶姑姑之於她們一樣……不過,栗妃錯算了一點,一個女人受寵的時間是有限的,而血濃於水的親情,卻無限,父皇怎樣,也不會對館陶姑姑如何的,但王姻……就不一樣了……總之,他們此刻是處於上風的,沒必要過於擔憂……

館陶姑姑會幫她們……館陶姑姑……

驀地,陽信蹙緊了眉,卻在下一刻鬆開了,隻是有些猶豫,不曉得要不要說。

“有什麼話就說。”王娡瞥了一眼陽信,微微閉眼開口。

“母後,這冬天開的梅花,小小的,都讓人讚歎不已,但是這春天開的花多了去了,也沒見有人上過心……王姻就像這冬天裏的梅花……如果能讓梅花開在春天……誰還記得梅花呢?”陽信兀自想著,慢慢地裂了嘴角,館陶姑姑一直運送美女入宮,卻自從與她們定下親家後便不再送了,怕是威脅了王娡的地位……卻恰好給了王姻一個機會……

“娉兒何意?”王娡撐起了身子,有些疑惑。

“沙漠裏一棵小樹,就能讓人欣喜不已,但把它放在一大片樹林裏,它還有什麼優勢呢?我們要讓王姻成為森林裏的樹,而不是寒冬的臘梅,母後,館陶姑姑的做法,對我們是有利的……”陽信誠懇地看著王娡,看到她慢慢地點了點頭,開心地笑了,她就是要看看王姻失寵時的模樣。

可王娡看著女兒那心機深沉的笑意,卻怎麼也笑不出來……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娉兒,但願你以後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不會太難了……”

“姐姐……”殿門口的聲響讓正在寬衣的陽信頓了一下,扭頭看著佇立門口的劉徹,微微蹙了眉,大步上前將他拉了進來,隨手關了殿門,這初秋的氣息還是多了絲涼風的,可別吹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