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館陶沒有想到的是,竇太後竟然與她同一時間到達了宮門,但臉色卻不慎好看,並不是人們所常見的“歡喜”該有的表情。

“母後,您怎麼在這?”館陶公主詫異極了,她,才剛到,便再次遇見了母後,她當然不會以為竇太後是接了她的消息趕回來的……那必然是有什麼事讓她提前回來了……看母後的臉色,似乎……並不是好事啊,館陶公主心裏計較著,微微有些不安。

“怎麼?哀家回來了,你似乎很詫異啊,館陶。”竇太後不怒自威的臉上帶著震懾四方的氣息,讓館陶公主不由地低下了頭。

“母後……兒臣聽說王美人要生了……所以趕過來瞧瞧,皇上前些日子不顧她大著肚子將她打入了永巷,兒臣不大放心,畢竟那是皇室的骨肉……”館陶公主諾諾地回著話,卻沒有發現竇太後那陡然冷下的臉上透露了怒氣。

“皇室的骨肉。哀家還早呢有點弄不清除了!既然生了,那就去瞧瞧!”竇太後率先進了宮門,身後,館陶公主落了半步在後,隨手扯了伺候竇太後的宮女低聲問:“出了何事?”

“回公主,今日早晨,太後娘娘聽說宮裏出了些流言,說王美人肚子裏的,不是皇上的孩子……所以……”小宮女急切的講話說完,館陶公主陡然放開了她,臉上滿是驚訝。

栗妃,你居然玩這種招數!館陶公主惡狠狠地咬了牙……心中很是不甘!

永巷裏,那宮人的矮房外為了好多人,門口的人們都爭相勾著腦袋想要橋上一瞧屋內的情形,王娡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從裏麵傳了出來,時不時地還有李大娘的呼喊,陽信此刻倒是安靜得很,坐在一旁,隻是雙手攥緊了身側的衣角,咬著小唇,顯得很緊張。

“娘娘……用力……天啊……太醫怎的還沒來。”李大娘此刻著急得很,自己奶孩子有經驗,可這接生……

驀地,陽信推開了門跑了出去,衝著屋外圍觀的人群大喊:“叫太醫……求求你們叫太醫……”

但,那原本圍緊得人群呼啦一下推開了好幾步,卻無人吭聲……

“求求你們了……母親和弟弟都會痛的……叫太醫吧……”陽信無措地站在院子裏,瘦小的身上已是粘了血跡。

“王美人肚子裏的不是皇上的孩子……誰敢叫太醫?”不知是誰,小小的聲音卻如投海之石,驚了所有人一哆嗦,天啊,這也太大膽了……

“騙人!你們都騙人!弟弟是父皇的孩子!”陽信大叫,倒豎的柳眉如一頭發怒的小獸一般。

“野種就是野種!”琉兒狠狠地撇了唇,不屑地道。

“母親肚子裏的是我的弟弟,我是父皇的孩子,你們罵弟弟,就是罵我……就是侮辱我的父皇!”陽信大叫著,氣的兜起了唇,哆哆嗦嗦地忍著淚水,屋內,王娡的呼喊聲一聲高過一聲,但明顯已是沒什麼力氣了……陽信雖不懂出了什麼事,但心中也是莫名的慌張……

“陽信公主,你是你,你是皇上的公主,可那還沒生下來的就不一定了……”琉兒因著陽信的話有些不安,但還是按耐住驚恐,繼續說。

“那你們都說皇上英明!父皇難道還分不清弟弟是誰的嗎。”陽信此刻已是直直地對上了琉兒的眼睛,這個女子,她要記住!

“我沒說皇上!”琉兒也驚了,這丫頭,怎麼老把事情望皇上身上扯。她到底懂不懂!

“好!”眾人圍城的人牆後,突地傳來一聲鏗鏘有力的讚歎聲,那合圍的眾人趕忙分開一條路,竇太後被館陶公主攙扶著,一步步走上前來,染了白霜的雙鬢絲毫不減那份英氣,拄著龍頭拐杖,竇太後一步步踏實穩健地走向陽信。

“娉兒,說得好!”竇太後微笑,將陽信抱了起來,轉身看向那全都低了頭的宮人,厲聲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別跟哀家說,你們都沒聽過!皇上子嗣的事情是你們能夠議論的嗎?娉兒,你說,要怎麼懲治他們?”

陽信皺著小眉頭思索了一會,扭頭對上琉兒驚恐未定的雙眸,道:“該打板子!”

一句話,嚇得琉兒撲通一聲跪下了身子,不斷地祈求,而竇太後卻咧了唇,心中喟歎,這孩子,有皇家的風範,可惜了是個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