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一頭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道：“這幾年我都在美國，不過現在……我在魔都。”
周栩文走向窗口，看著外麵來來回回的車子，沉聲道：“那你這次回來又要做什麼？”
“做什麼？”那一頭的男聲語氣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償還！”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帶著抑製不住的恨意，哪怕是隔著電話他都感覺到了。
周栩文身體沒由來的顫抖了一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電話另一頭的那個人是什麼性格，天塌下來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任何事情都引不起他的情緒波動，卻在電話裏流露出如此明顯的恨意。
周栩文心裏突然湧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人突然輕笑了一下，給人一種神經質的感覺，隨即緩緩的吐出八個字。
“歡哥死了，就在今天！”
咣當！
手機墜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屏幕上的玻璃花了一大片，電話卻還在接通過程中。“你如果還能聽得到的話，明天晚上七點，俱樂部門口的中餐廳，我想見見你。”
這句話說完，手機屏幕上的光亮很快暗淡下去，顯然那一頭掛斷了電話。周栩文呆立在原地，兩眼沒有焦距，宛如化石一般。
……
“你叫周栩文？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打職業？”
一個微胖的青年滿臉含笑的看著他，一笑起來兩隻眼睛就跟兩條細縫一樣，看起來十分滑稽，也漸漸消除了周栩文的緊張。
他幾乎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那是我的命！”
這句話說出來，他清楚的看到前一秒還滿臉和善的微胖青年，雙眸瞬間閃過一絲異常明亮的光芒，讓他動容。
“周栩文，擅長狙擊位，考核成績還不錯。”微胖青年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膀：“從今往後，你就你就是24k青訓營的一員了，有事記得報我的名字，我叫常歡。”
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重量，周栩文眼神明亮的看著眼前的微胖青年，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
……
“周栩文，你為什麼要打職業？”
領獎台上，周栩文看著台下無數為他們而歡呼的粉絲，熱浪幾乎衝昏的他的頭腦，讓他迷失。
然而下一秒，一道聲音在吵鬧的舞台上輕輕響起，就在他的背後。
“歡哥！”
周栩文滿臉的狂喜，他今天拿到了國內聯賽的第一座獎杯，擊敗了不可一世的東方雄獅pgs，這是他的成果，屬於他的榮耀。
歪著頭思索了一下對方剛才的話，周栩文笑著道：“那是我的命！”
“做得好。”常歡一如既往的微笑，將舞台留給了他們。
……
“歡哥，接下來幾場比賽我可能沒辦法打下去了，對不起。”
“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錯，畢竟誰也想不到會發生了這種事情，節哀順變。”常歡拍了拍周栩文的肩膀，直到他快要走出俱樂部的大門時，突兀的叫住了他。
“周栩文！”
“歡哥？”
常歡嘴巴張了張，終於還是說出了口：“你……為什麼要打職業？”
這一次，周栩文沒有回答，拭了拭眼角的淚水，沉默著走了出去。
……
“歡哥，我……可能要離隊了？”
周栩文低著頭，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這個結果，早在半年前你父親去世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常歡看著麵前低頭不語的青年，麵帶惋惜。
“好聚好散，做不了隊友，我們還是好兄弟。”常歡的聲音永遠那麼波瀾不驚，他就像一個仁厚的長者，把最好的都留給他們，也正因為如此，當周栩文說出這個結果之後，他才會羞愧萬分。
看著常歡那雙眯在一起的雙眼，似乎不再像往日那樣偶爾閃過一絲明亮的光，而是帶著一絲渾濁，周栩文沒由來的心中一痛，一時間羞愧的靈魂在太陽穴與太陽穴之間的那一片狹窄的空間裏橫衝直撞，似乎是滿懷著悔意地要撕裂自己的軀殼。
正在他要轉身離去的時候，驀地，一道熟悉的聲音再次從他背後響起，周栩文渾身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他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但他現在，似乎連麵對這個問題的勇氣都沒有了。
“周栩文，你……為什麼要打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