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礦山座落在閩贛兩省交界處,一個名叫白石塞的小村莊上遊,距最近的農戶也就一裏多地。
這兒原是雲城縣通往福建的必經之路,解放後大修公路,因這一帶石山太多,難以開鑿,規劃時另辟線路,繞過了白石塞,這裏也就漸漸冷落下來了。
白石寨隻有三四十戶人家,是一姓聚居之地,漫山遍野的白石頭,學名矽石,又叫石英石,屬於非金屬礦種。
這幾年矽石的價格瘋漲,雲城的幾個大老板看中了滿山的資源,通過關係買下了開采權。
小礦山尚處於探查階段,隻有十幾名工人,多來自附近村莊,吃過早飯來上工,中午吃過自帶的飯菜,男男女女躲在蔭涼處侃侃大山,或是聊些都感興趣的話題,休息一會,接著上工,下午下班後再各自回家。
這一天是初秋的清晨,在“開工啦、開工啦”的吆喝聲中,三三倆倆走來一群肩扛撬釺,手拿大錘的粗壯漢子。走在前頭的是一位麵容清秀,身材勻稱的男子,他叫王英、三十來歲,是工商所的職工,因得罪了單位的領導,偶然犯了一次小錯後,被領導抓成典型給開除了!
成了家的男人,有老有小,經濟上的重擔壓在了肩上,生活還得繼續,沒法子隻得托親靠友找活幹。
頭幾年跟著本地一個親戚到廣東打工,也是在礦山,那座小礦山的資源不多,幹了兩年多後就回來了。在家閑了幾個月,光輝礦山缺個礦長,而他的礦長資格證書正好沒過期,二哥認識其中的一位老板,通過他介紹,王英便來了這座小礦山。
“轟、轟,”幾聲炮響過後,硝煙逐漸散去,灰白的石塊從高處滾落,零七亂八灑在地上。
王英慢慢走過去撿起一塊仔細端祥著,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還是品位不行,雜質太多!都開工半年了還沒打到夠品位的礦石,旁邊的場地堆滿了沒人要的廢石。再這樣下去,老板支持不了多久就該停工,自己得為尋找下一份工作而努力了!
晚飯後心情鬱悶的王英沿著上山的小路漫無目地的走著,這幾座山的樹木不怎麼茂盛,多是灌木叢,怪石林立!
傍晚的秋風拂過略帶枯黃的草叢,不時露出灰白的石影,漸行漸遠,天盡頭裏斜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輪彎月。
沿著小道蜿蜒而下,拐到已廢棄的古驛道。光滑的石階縫隙裏長滿了生命力旺盛的野草,路邊的小水溝發出“潺潺”流水聲,王英走到水溝邊,正欲掬起一捧水來洗臉,溝邊草叢裏”涮”地蹦出一團灰影,一跳一跳拚命往山上躥!
“好肥的野兔!”王英一愣,條件反射下手足並用朝前猛追,幕色中逃竄的兔子很快不見了蹤影!
他不甘心的四處搜尋,漫無目標地在山坡上遊蕩。走到一處懸崖邊,不經意間腳被什麼東西絆住了,王英渾不在意,山上藤藤絆絆的多了去,用力想抽出腳來,使勁抽也沒把纏繞在腳脖子的藤拉斷,反而把皮鞋掛脫了,掉下了懸崖。
石崖落差不算高,隻有五六米深,崖下遍布荊棘亂石。
這雙268塊錢的皮鞋才買沒多久,王英還沒這麼敗家不要了。不想繞道過去,嘴裏罵罵咧咧的王英躬下身子,拔開藤蔓,貼著石壁攀著凸出的石頭,小心地向下滑。
眼看離遍布亂石的地麵不高了,一隻腳還是光著的王英不敢跳下去。
踩在石縫上,想換了個落點,剛把身體重心轉到支撐的腳上,看著結實的石塊卻向下塌,王英措手不及,身體擦著石壁向下滑落。
“哎喲...嘶...我靠!”被荊棘藤蔓掛得身上火辣辣的,手臂更被石頭擦傷了的王英直呼倒黴!
小心冀冀地撥開荊棘藤蔓,王英像頭野豬般地從灌木叢鑽了出來,找到皮鞋穿上,正欲離開,回頭望了望那處失足處。
夜色下,距地麵兩三米高處的石縫內凹,露出一個小洞。
這種空洞,像極了埋葬過死人,天長日久墓碑脫落了的墳墓。
山區裏的人多信鬼神,若是別人,多半是避之不及。可王英的膽子奇大,說真格的,他不怎麼信鬼神!愛釣魚的他,常常一個人在偏遠的水庫邊整晚夜釣。
這一帶民間,有這麼一個故事流傳著。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反圍剿的戰鬥中紅軍曾在白石崠周邊埋藏過一批財寶,事後不久,相關知情人員全部戰死,這批財寶最後不知所蹤。
聽說過這種傳說,還曾做過白日夢的王英,在好奇心及貪欲的驅使下,決心一探究竟。
天完全暗了下來,王英匆匆回了住處,換了雙解放鞋,拿了個礦燈和撬釺和鋤頭,偱著原路來到石崖下。
有了工具,很容易爬上三米左右高的石壁,洞口僅容一人出入,怕有蛇藏在裏麵,先用礦燈朝裏麵探查,爾後俯身朝裏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