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白色的物什離自己愈來愈近,展卿衣大吃一驚地看清楚了,下落的哪是什麼物什,分明是個人嘛。
一時,展卿衣忘記爬起來避開那個下落的人兒,隻興奮地想著,這人不會剛好是個女人吧?隻要她是個女人,不管她是老是少,是美是醜,他都勉強把她娶了得了,到時,姑姑就能放他出去了。
“啊——”下落之人的身子正好砸在展卿衣的腿上,而她的頭頸,好命地落在大石下的荒草中,展卿衣痛呼之餘,露出了一個麵目扭曲的笑容,因為他看見了,這人是個年輕女子。
“喂,你醒醒,醒醒,可別死啊,不然太可惜了。”展卿衣感覺自己的腿已經被她給砸斷了,他躺在地上呻yin了一陣,發覺那白衣女子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趕緊忍痛坐起來,費勁力氣把她從他腿上抱下,且轉個身讓她躺在自己身旁,探到她尚有呼吸之後,展卿衣這才安下心來,這可是能讓他出穀的媳婦,千萬不能死。
展卿衣重新躺下之前,發現白衣女子的雙手,一直緊緊抱著一個瓷壇,展卿衣輕輕推了瓷壇一下,瓷壇突地就四分五裂,裏麵裝的居然是草木灰,展卿衣不禁咋舌,怕瓷片傷到她,他便一小塊一小塊小心翼翼地扔掉她身上的碎瓷片。
扔完碎瓷片,展卿衣的目光上移,落在女子蒼白的俏臉上,看著看著,他傻傻地笑了起來,嗬嗬,他的美夢終於成真,展卿衣不覺抬頭望了望天,這個女子長得這般美,想必一定是天仙下凡吧?
展卿衣的腿痛得根本抬不起來,他便躺在白衣女子身旁,牽著她的手輕輕按壓,迫使她醒過來,如今他隻能指望姑姑趕緊來找他了。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緩緩醒來,睜眼看到一個陌生男子躺在自己身邊,且牽著她的手東摸摸西按按,一時不明所以,心裏想著,她死了麼?若是她死了,這是什麼地方?怎地這般明亮?
當女子吃力地微微抬起頭,看到滿腹的骨灰以及身旁被扔下的碎裂瓷片,終於確定,自己竟然沒有摔死,繼而,怒意彌漫了胸腔。
她揚起另一隻似乎已經分成了兩截不相幹的手,毫無力度地拍到展卿衣的俊臉上,卻是連清脆的聲音都沒有響起。
展卿衣驀地睜眼,看到她已經醒來,且一雙水眸是那樣清澈動人,一時看呆了,半餉才回過神,高興道:“媳婦,你醒了?”
彩雲飛皺眉,用有氣無力的聲音不悅道:“住口,我不是你媳婦,放開我。”
展卿衣戀戀不舍地放開她軟綿綿的小手,朝她咧開嘴笑道:“你現在還不是我媳婦,但很快就是了,既然你注定會成為我的媳婦,那我現在就喊,也沒什麼不對,是吧,媳婦?”
白衣女子感覺自己全身散了架,不願再與展卿衣多說,遺憾地閉上了眼睛,想著隻要自己一動不動,此次不是痛死,也必會把自己餓死。
“媳婦,你怎麼不理我了?”
“媳婦,你把我的腿給砸斷了,你怎麼連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
“媳婦,你是天上的仙女嗎?”
展卿衣知曉女子還醒著,並沒有昏睡過去,是以不斷說著話,這麼多年來,釋情穀和他說話的人隻有姑姑一個,第一次見到姑姑以外的女子,她的聲音雖然冰冷,卻很是好聽,他好想再多聽幾次。
女子被他一聲又一聲的“媳婦”叫得極度煩躁,感覺再這麼下去,她便死不成了,是以,她睜開眼睛凶巴巴道:“你再叫一次媳婦,我便殺了你。”
展卿衣嘿嘿一笑,知曉她根本就沒有殺自己的能力,看著她睜著眼的模樣,竟然越看越喜歡,不禁很想知曉她叫什麼名字,便道:“我又不曉得你的名姓,隻好叫你媳婦了,要不你告訴我你叫什麼?”
女子白了他一眼,不想告訴他自己叫七七,望著天上的雲彩,脫口而出道:“我叫……彩雲飛。”
希望死後的她與風影皆可以變成一朵雲彩,那麼他們可以一起在浩瀚的天空中自由飛翔,永遠不分離。
“你騙我吧?”展卿衣不知怎地就料定她的姓名是胡謅的,知曉她不喜歡被叫做媳婦,便認真想了想道,“那我就叫你小飛蟲,可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