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個時辰?”展卿衣愕然,他就是實話實說,配置無痕粉的解藥也至少需要六個時辰,怎可能一蹴而就?
“怎麼嫌多?那就給你半個時辰。”索命權當沒看見展卿衣為難的神情,在他眼裏,展卿衣既然被人尊稱為神醫,配個解藥定是小菜一碟的事,況且,他身中無痕粉,展卿衣說起來也是個始作俑者,是以他連著展卿衣一起仇視。
展卿衣被索命惡狠狠的眼神瞪得脊背發涼,索性狠了狠心,決定完全站到小飛蟲那邊,一本正經地說道:“不瞞索兄,配置無痕粉的解藥至少需要七至十日,不過,我會快馬加鞭,盡量在七日之後配成解藥,請索兄見諒。”
話落,展卿衣便迅即轉身,忙著搗鼓那些草藥,神情嚴肅、手法嫻熟,儼然一個兢兢業業的好神醫。
索命縱然再不願聽見這番打擊人心的話,但也未對展卿衣有絲毫懷疑,隻能認命地離開藥房,爾後與幾個把守烈風泉的屬下過招,將他們統統打敗之後,跳進了烈風泉中。
沒過一會兒,索命全身的癢勁便消失不見,但他並未因此而高興半分,他很沒有耐性在烈風泉待上七天,是以,他決心等風影的病好之後,實施他原先的計劃,成全風影的同時,好好懲罰一下那個可惡的女人。
彩雲飛自見到風影房中的那幅人物水墨畫後,便愈來愈確定,風影對她的感情絕非重逢後的一時興起,而是與她一樣,有著多年的積澱。
隻不過,她與他比起來,因為誤以為他已經死去,是以少了許多堅持,這些天夜深之時,她經常輾轉反側地想,若是當年她把自己當作他已娶的妻,死心塌地為他守一輩子的寡,多年後他們的重逢是否就能皆大歡喜?
她對他的感情沒有因為任何其他男人而改變,這或許算作一種堅持,可是比起他多年未娶,還想方設法地擺脫眾多女子的傾慕與追隨,甚至在知曉她已經嫁人且被典租之後,還誠心誠意地想要娶她,她的堅持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沒有重遇風影之前,她一直恨著他,拚命地恨著他,刻意不去回想與他相識的點點滴滴,故意用飾鏈遮住那三朵齒印小花,且告誡自己與費青帆好好過日子……
但是,她可以在極度清醒的時候瘋狂地恨著他,卻無法阻止在偶爾的酒醉之時,或者在夢中,無怨無悔地愛著他……
她何嚐不明白,她是在以恨的名義,在執拗地愛著他?
當她重遇風影之後,她便發現,她對他的恨,對於他逾期未去青須山娶他的恨,隻留下可有可無的介懷,哪還有痛恨存在?若說有恨,那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的抗拒他的借口罷了。
她以為他死了,以為他灰飛煙滅,以為與他此生再也沒有見麵的可能,可是他竟然還活著,試問還有什麼事比他活著、好好地活著能令她更加振奮與欣喜?
是的,她寧可他辜負他,寧可他愛上別的女人,寧可他是食言失信的小人,寧可以自己的命換他的命……隻求他活著。
隻要他能活著,她可以不恨他,完全不恨他,這是她心底的聲音,確確實實,真真切切。
她本不是一個自卑之人,可是在重遇風影之後,她的心生出許多自卑,特別是他對她表露情義的時刻。
彩雲飛是一個嫁過的女人,且有過兩個男人,這是她在麵對風影之時,自卑的根源。
她不信,他會不計較她的過去,她也不信,他不喜歡冰清玉潔的女子,她更不信,他對她的愛在擦身而過這麼多年之後,還能炙熱如新?
不信歸不信,自進烈風堡以來,不得不承認,她一點一滴地感受到了他對她的愛意,雖然尚不能確信這份愛的深淺,但其中的真意已不言而喻。
她自認自己不是一味逃避的縮頭烏龜,亦不是一個勁兒貶低自己的傻子,她想清楚了,應該給自己與風影一個機會。
她是嫁過的女人又如何?有過兩個男人又如何?隻要風影不嫌棄,隻要她決意全心全意地愛著他,幸福或許離他們並不遙遠。
撇去見方小花的時間,她與風影朝夕相處的日子隻剩下七天,她決意不在痛苦的等待中折磨自己,而是心平氣和地與他好好相處,更多更清晰地感受他對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