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被她吻得天昏地暗,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之後,她抽離唇舌,決定把他救上畫舫,可是,他竟然將全身僅剩的那點力氣拿了出來,歇斯底裏地擺脫她,爾後一股腦兒地紮進水中,一心求死。
她又驚又急,連忙將他從水下拉出來,奮力抱緊,卻又在水中啞然失笑,這男人也太過於較真了,讓她感覺自己成了野狼,而他則是她饑不擇食的羔羊。
馬車終於在烈風堡大門前停下,展卿衣首先躥出,爾後彩雲飛跳下,接著才是水盎然與風影。
彩雲飛與展卿衣走在前頭,聽得身後的水盎然對著風影柔聲說道:“風郎,烈風堡可有女裝?”
“沒有。”風影一口否定,其實他買了不少適合彩雲飛穿的男裝女裝,正準備派人送給她。
“風郎,我要穿你的衣裳。”
“我的?”風影不悅地蹙眉,這個世上有資格穿他衣服的女人,隻有一個。
“不穿你的穿誰的?風郎,濕淋淋的衣裳貼著身子好難受,我們快點進你的寢房去換。”
“……”對於這個難纏的女人,風影很是頭痛,隻想著快點弄件小寒的衣裳給她,爾後把她趕緊打發走。
彩雲飛的心卻是狠狠一頓,加快腳步朝著西苑走去,她不該吃醋的,但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吃了起來。
隻要想著他們進一個寢房,一起脫下衣服,然後赤誠相對……她便感覺自己的胸口悶得發慌發堵。
“一對賤人。”展卿衣暗罵一聲,疾步趕上彩雲飛,今晚他得趁著睡覺的時候好好想想,如何一勞永逸地解他心頭之恨。
夜幕很快降臨,展卿衣今日身心受損,早早便上了床,彩雲飛則是無心睡眠,一個人站在院中,默默地抬頭望天。
靜寂的夜,秋風侵膚,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與清新,彩雲飛的心卻意外地煩悶不已,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艱難。
她若醒著,便管不住自己不去想東苑風影的寢房中此刻是何光景……應該是燭影融融,欲火中的俊男美女你情我願,正在如膠似漆的親密之中吧?
她若睡著,恐怕亦睡不安穩,夢中不是她孤苦無依地四奔無路,便是他摟著其他女子對她冷眼相看……
好想明日就是十日之期,好想明日就能家人團聚,好想……其實,縱然使勁想著其他,思緒亦會不知不覺回到東苑的那個寢房之中……
月光清冷,她的心在月光的籠罩下,又淒又涼。
緩緩蹲下身子,將頭埋進臂彎中,彩雲飛感覺喉嚨中像是塞著一塊上下困難的硬疙瘩,似乎一不小心,她便會在下一刻窒息、悶堵而死。
彩雲飛霍然站起,在微弱的月色下巧施輕功,飛簷走壁,直至出了烈風堡,奔至荒野之中,這才停下腳步。
“啊——啊——啊啊——”月兒不知何時已經躲進了雲層,彩雲飛對著黑漆漆的夜空,歇斯底裏地叫喊,一聲比一聲用力,一聲比一聲動情,以此排遣內心的壓抑與痛苦。
風影,我恨你,恨你恨你!
風影,我討厭為你難過,為你痛苦!
這些話她始終喊不出口,即使是四顧無人的荒野,即使是萬籟俱寂的黑夜,她仍舊不能徹底放開,更別提放下,這亦是她痛苦的根源。
“咳咳咳……”喉嚨逐漸嘶啞,一陣又一陣地發癢,彩雲飛捂著脖子不斷咳嗽。
比起方才在烈風堡,她心中的鬱氣的確有所排解,但痛苦仍舊紮根於她的心底,不可能輕易消失。
“姐姐——”身後突然響起冷禦寒的聲音,彩雲飛忙轉過身,詫異地看著他,不知他怎會出現在這裏?他又是何時——
冷禦寒訕訕一笑,解釋道:“姐姐,我正準備去西苑找你,偶一抬頭,竟看見你在屋頂上疾跑,嚇了我一大跳,也便趕緊跟了出來,姐姐不會怪我魯莽吧?”
很顯然,冷禦寒非但跟了她一路,還聽見了她呼喊的全過程,彩雲飛頗有點難為情,卻又暗自慶幸,還好她方才沒有喊出不該喊的話,讓冷禦寒發現她不為人知的心思。
“……”彩雲飛想對冷禦寒說沒有關係,但一張口,喉嚨卻痛得厲害,隻得無奈地朝他搖了搖頭,臉頰微紅,她方才喊得那麼大聲,還喊了那麼久,不是嚇到小寒,就是讓他對她“刮目相看”了吧?
“姐姐,其實你不必如此。”冷禦寒心疼地看著彩雲飛,麵色平靜,沒有露出任何嘲笑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