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陪我去吃一點吧,嗯?”尉勉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絲乞求的語氣,一瞬間好像身上原有的光芒全都不見了一樣。隻是他這樣的語氣換來的卻依然是徹夜的猶豫。
尉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剛才明明說悄悄跟在徹夜身後看著她就行,不想打擾她也不想讓她為難,可是兩三句對話後,他卻發現自己變得貪婪了,想要得更多了。
所以,趁徹夜還沒有真的走掉之前,他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會鄙視的話,隻為博取徹夜的同情心。他說,“其實我也不記得我上一頓是什麼時候吃的了……”
尉勉的話讓徹夜心裏一顫,莫名的低氣壓讓她感覺好像整個胸腔都在泛疼。隻是,她真的很沒有出息,因為就算尉勉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她依舊沉默不語的愣在原地,一方麵不想讓自己的心有所動搖,一方麵卻無法親口拒絕。
十二月末的寒夜釋放出沁骨的冰冷,就連眼前這樣高檔的酒店也難逃一劫,讓每一扇落地窗上都蒙上了厚厚的水汽,又怎麼可能溫暖得了兩個人之間已經墜入了冰點的關係呢?
徹夜臉上那糾結的表情真的讓尉勉好心疼。在這段感情中,他做出了那麼多的妥協,就是為了不讓徹夜為難,所以現在又怎麼會因為小小的一頓飯讓她難受呢?
尉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有些勉強的朝徹夜擠出一抹笑意,裝出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說,“算了,我先回房間了。”
尉勉邊說邊轉身要走,可是剛走兩步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回過頭來又補了一句,“你回去拿了錢記得出來吃飯,我不會再來餐廳,所以你不用怕會再碰到我。”
一,二,三,當尉勉走出第三步的時候,他自己都有點意外,徹夜居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尉勉停住腳步,轉身,徹夜支支吾吾的繼續,“我陪你去吃飯。”
尉勉的臉上不禁撫上一抹笑意,雖然他知道徹夜說這話並不是心甘情願的,但他還是很開心。
“算了,不用勉強。”
“不勉強!”徹夜聽尉勉這麼說,其實很怕他就這麼走了,於是趕緊說到,“其實我真的很餓……”
“真的不勉強?”
“嗯”,徹夜點頭,“真的。”
“那走吧。”
這一次,尉勉規規矩矩的,沒有再來拉徹夜的手,不過整個人的氣質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滿血複活”,一瞬間就恢複了他本身的光芒。他真的很開心,嘴角一直不停的憋著笑意。
至於徹夜為什麼在糾結了好半天最終還是答應了和尉勉去吃飯了?不為別的,隻因為擔心。
自從那天和尉勉在齊逸的生日宴會上見過之後,一個星期過去了,徹夜覺得自己最大的變化就是,她已經學會了怎樣去控製自己的感情。她知道,要讓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放下尉勉並且愛上齊遠,這肯定是不現實的,但最起碼她能控製自己每天多想齊遠一點,也能控製自己每次在想尉勉的時候再多想三個字——“不可能”。
隻要認定了尉勉是她不可能的那個人,那麼她對他任何的感情都會變得沒有意義。而這也是徹夜能在最開始就狠得下心拒絕尉勉的原因。
可尉勉卻偏偏要告訴她,他上一頓飯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吃的了。說實話,徹夜心裏很清楚,尉勉是故意告訴她的,在她不吭聲的時候,他也是故意說自己回去之後就不會再出來吃東西,但她卻還是忍不住要擔心。
因為徹夜太清楚了,雖然尉勉擺明了就是想讓她擔心他,但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所以她答應了,因為擔心,因為很純粹的擔心,純粹到就算對方不是尉勉,隻是她認識的一個普通人,她也不忍心在別人說了大晚上還沒吃完飯之後,自己一個人走掉。
尉勉帶著徹夜來到餐廳大堂,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隨便坐了下來。一坐下來尉勉就很熟練的點好了菜,並沒有很客套的讓徹夜來點,隻不過,尉勉每點一道菜徹夜的心都會抖一下,因為每一樣都是她的最愛。
“怎麼跑到F市來了?”服務員點完餐離開後,尉勉很自然的開始了話題,仿佛他和徹夜就像一對多年老友一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需要任何的噓寒問暖做鋪墊。
“嗯?哦,過來出差,出版社人手不夠,主編請我過去幫忙。”
尉勉原本以為徹夜在對話最後會禮節性的問句“你呢”,可她並沒有。說實在的,他有點擔心徹夜會以為他的出現會像上次去瑞士那樣並不是偶然,於是主動解釋到,“嗯,我也是過來出差,剛剛下的飛機。你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