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順著尉勉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偏不倚正巧看到齊遠之前給她的那個薄荷香薰瓶正躺在地板上。
之前她一直把這個瓶子放在行李箱裏,昨晚尉勉幫她把行李抗上來後正好放在了這個位置。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瓶子應該是她早晨拖箱子的時候掉出來的吧。
可尉勉怎麼知道這是齊遠的?
“是啊,這是齊遠給我的啊,但是你怎麼知道這個瓶子是齊遠的?你在他身上見到過嗎?”
“當然了,齊遠從好早以前開始身上就一直有這種薄荷味的小瓶子。”
“他為什麼要隨身帶著個小瓶子啊?當香薰麼?”說話間,徹夜的臉上浮上一絲嫌棄的表情,她心想,一個大男人隨身還帶著個香薰瓶……這也太娘了一點吧。
隻是,尉勉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是讓徹夜徹底改變了徹夜的觀念。
“肯定不是啊,齊遠不是有哮喘麼,明明身上應該隨身帶一個氣管擴張器,他非要帶個香薰瓶。而且有哮喘的人一般來說是不能聞太多薄荷味的,可是齊遠真的很奇怪,每次隻要聞一下瓶子裏的薄荷味,哮喘就會好很多。”
“噢……是嗎……”徹夜心不在焉的回答到,不知道為什麼,聽尉勉這麼一說,她總覺得自己曾經好像經曆過一個和薄荷有關的事情,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而尉勉說到這裏,他心裏也慢慢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自從前段時間尉勉知道了徹夜就是齊遠在十九年前遇到的那個女孩兒之後,尉勉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齊遠他到底是在一個什麼樣的境遇下遇到的徹夜,才會讓齊遠這十九年來一直對當年那個六歲的女孩兒念念不忘?
撇開這個最近才知道的“秘密”,對於齊遠的哮喘,尉勉一直都覺得特別奇怪,從小到大尉勉都很少看到齊遠用氣管擴張器,但是那個薄荷瓶子卻用得特別頻繁。
哮喘病人明明應該避免像薄荷之類的刺激性味道,可那麼多年來,齊遠身上那個小瓶子換了那麼多個,裏麵的味道卻從未改變過。
尉勉記得之前徹夜無意間提到過,說是齊遠給了她一樣東西,希望那樣東西能幫她做決定到底要不要退學。所以,齊遠送給徹夜的東西就是這個香薰瓶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齊遠一定是希望這個香薰瓶能讓徹夜想起點什麼……
在這之前,尉勉從未把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想過,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終於弄明白了齊遠對徹夜用情至深的原因了。
尉勉相當冷靜的把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最終得出一個讓尉勉根本不願意正視的結論——能治好齊遠哮喘的,根本不是所謂的薄荷味,而是當年那個六歲的徹夜!
尉勉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他曾經在心裏想過很多種齊遠和徹夜之間的淵源,但從未想到過會是這樣。假象一下當年的場景,說不定徹夜正式在齊遠哮喘病犯的時候出現的,換句話說,徹夜說不定還陰差陽錯的救了齊遠一命呢。
徹夜聽到尉勉說了那麼多,第一反應就覺得尉勉應該知道些什麼,於是不停的追問,但此時的尉勉哪裏可能說得出這些?他隻是草草的敷衍了徹夜兩句,便離開了。
在回家路上,全程尉勉都在安慰自己,說,就算事實像他想的那樣,但那也隻是齊遠單方麵深愛著徹夜,而徹夜現在連他是誰都記不起來,又怎麼可能會對齊遠動情,所以他根本沒有必要擔心太多。
可另一邊,一想到齊遠之前還給他留下了一道關於他和徹夜之間信任的“未解題”,尉勉卻立馬失去了所有的把握。
尉勉知道,齊遠從不是個會在別人背後放冷箭的奸詐小人,況且憑著他們倆這麼多年的兄弟情分,就算是為了心愛的女人,齊遠也不會故意搞出什麼事情來抹黑他。所以,齊遠想讓他知道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呢?
這件事又會讓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發生多大的改變呢?
這一夜,尉勉和徹夜各懷心事,都沒怎麼睡好,尤其是徹夜。當她從尉勉口中聽說齊遠有哮喘病的時候,她的心莫名抖了一下,這讓她下意識感覺這樣的記憶的確應該是在她的身上出現過的。
或許就像齊遠說的那樣,她和他在十九年前就已經認識了。之前徹夜總以為這是齊遠胡謅的,但現在她卻對心底的那份記憶深信不疑——盡管她至今都還沒想起十九年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