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並不知道尉勉心裏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但光這樣想著,她心底的那份心動,卻變得又更濃烈了一些。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徹夜的睡顏,原本被工作惹得已經疲憊到不行的尉勉,卻瞬間沒有了睡意。他想,恐怕也隻有等徹夜睡著了的時候,他才敢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的看著她吧。
婆娑著徹夜的頭發,尉勉哪裏能相信,就是眼前這張那麼小的臉頰,那麼瘦弱的身子,竟然承受了那麼多就連他都沒有辦法坦然承受的東西。
感受著徹夜那軟軟的頭發,尉勉每撫動一下,都感覺心疼得不得了,眼睛裏全都是心碎和柔軟。
尉勉輕歎一口氣,忍不住輕聲呢喃,“徹夜啊,你究竟受了多大的傷害,才會把頭發剪這麼短啊。你真的好狠心,你知不知道,你不僅僅剪掉了你的頭發,還剪碎了我的心。真的,我怎樣才能讓你知道,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把頭發剪這麼短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要裂開了。
你真的好狠心,你說,你是不是存心想讓我難受,存心想讓我內疚?嗯?”
尉勉輕柔的聲音一點點的灌進徹夜的耳畔,徹夜依然一動不動的緊閉著雙眼,但是天知道,要不是因為她緊閉著雙眼,恐怕她的眼淚早已經不聽使喚的流了出來。
她知道,要不是因為知道她睡著了,尉勉肯定沒法當著她的麵說出這些話的。但是都一樣,她不也有好多話想跟尉勉說,卻也是直到現在也沒有說出來的嗎?
但是能聽到尉勉跟她說這些,徹夜心裏除了感動,還有很多驚喜的感覺。隻是她沒有想到,接下來尉勉開口說的那番話,對她來說,卻隻剩下了驚嚇。
隻見愣了一會兒,尉勉心裏似乎也糾結了一下,才說,“徹夜啊,要是你當時沒有去打掉那個孩子,那該多好啊。那樣的話,我當初根本就不會同意和你離婚,也就不會那麼討厭現在這個搖擺不定的自己了。”
尉勉話落,徹夜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正在愈合的傷口又被人活生生給撕開了一般,無法形容有多疼。
這一刻,其實徹夜挺佩服自己的,他剛才在換衣服的時候,就像能預見到未來一樣,居然就已經想到了這個。
果然,她“流掉”孩子這件事永遠都會是她和尉勉之間最大的問題。
同樣是這件事,尉勉在意的是,他怎麼能那麼狠心,居然能因為對他的怨恨,就連自己的骨肉都容不下。而徹夜在意的是,她在尉勉麵前,好像從未有過信任,為什麼尉勉就連戳穿她說是她主動“流掉”孩子這個謊言的想法都沒有過呢?
對於徹夜來說,著恐怕是她這輩子說過的,最希望被人拆穿的謊言了,但這個“謊言”在尉勉眼裏,卻直到現在都還隻是個事實。
徹夜等過,也期待過,可是誰知道這樣漫無目的的等待還會持續多久呢?她真的很累,她真的很愛很愛尉勉,但在經曆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她隻想要一份安定永久的生活。
如果她接下來遇到的那個人包括尉勉,不能給她一輩子的承諾的話,她會學著慢慢去享受隻有自己一個人的一生。
其實徹夜想要的,真的不多。她之所以那麼希望在流產這件事情上得到尉勉的信任,就是因為和尉勉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尉勉從未真正信任過她。
如果說,尉勉對她的愛裏真的沒有辦法再挪出一點點的信任,那麼徹夜就奢望尉勉能對她再多一點點愛,愛到能包容她曾經流掉孩子這件事。
徹夜因為尉勉的一番話,莫名其妙又回到了剛才那個二選一的話題。如果說剛才換睡衣的時候,她還並不那麼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這麼做,那麼尉勉那兩句話就成為了她不得不決定的理由。
隻要尉勉從別人口中得知她流產的真相——遊戲結束,一切都將結束。
想到這裏,徹夜心裏一時間也挺煩躁的,她甚至不想讓尉勉碰她,於是,她裝作睡熟的模樣翻了個身,將自己的腦袋從尉勉的手中脫離開來。
惹得尉勉的手掌不明狀況突然懸空,被愣在了原處。
尉勉自然不知道徹夜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想了那麼多,他隻是在說完這番話之後,伸手輕輕在徹夜的頭上揉了揉,便轉身去了浴室。
等到尉勉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徹夜已經再次睡著。這一次,徹夜不會再知道尉勉依然在她身邊坐了好一會兒才去沙發上睡下。
其實這酒店整層樓都是尉勉的專屬套房,每一間都有配合他生活起居的東西,隻不過,他最習慣來這一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