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圓圓滾滾的杯子就在“乒乒乓乓”的聲響中從電梯裏麵滾到了電梯外的過道上。
出於本能,徹夜下意識就想去撿那個杯子,於是,她那隻不停按著關門鍵的手指也突然跳到了開門鍵上去。
已經快要被合上的電梯門在這一瞬間突然被打開。
尉勉那個清晰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徹夜的眼中,也正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杯子掉在地上算什麼,此時難道還有比關上電梯門更重要的事情嗎?
慌亂得連頭都快要炸開的徹夜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又再次將手指換到了關門鍵上去。
隻不過,有了剛才那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做引子,她現在反應再快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徹夜!”
尉勉聞聲而去,第一眼看到的正是從電梯裏滾出來的那個杯子。透過杯子,尉勉這才看到電梯裏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驚慌失措的女人。
尉勉想也沒想的就叫住了徹夜的名字,並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了電梯門口,阻止住儼然快要合上的電梯門。
電梯門瞬間彈開。
比起徹夜不知所措的慌亂和呆愣,此時的尉勉倒是很清醒,情緒也顯得很激動。
“你在躲我!”
隔著一道隨時都有可能再次關上的電梯門,尉勉問到。而徹夜根本沒有想到尉勉居然會這麼直接,被戳中心事後眼神有些閃躲。
但徹夜還是盡量強迫自己淡定的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她的本意確實像尉勉戳穿的那樣,是在躲他,但既然已經見到麵了,她也沒有理由再扭扭捏捏。
小小的兩三步過後,徹夜在尉勉麵前站定,說,“沒有,你想多了。”
“那你為什麼一見到我就要關電梯門!”
尉勉開門見山的問題繼續脫口,麵對尉勉那質疑的眼神,徹夜下意識是想像剛才那樣躲避他的眼神來著。但徹夜心裏一明白,如果她的眼神再閃躲,就連她自己都沒法再幫著把這個話圓過去了。
於是,徹夜隻好頂著滿心的洶湧,讓自己看起來盡量淡定,硬著頭皮和尉勉對視著,說,“你真的想多了,我隻是不小心把杯子掉在了地上,急著去撿才會按錯了開關鍵。”
明明杯子就是在電梯門打開之後才滾出去的,而徹夜本來也要出去,要撿的話,她直接走出去撿就好了,哪裏還需要特別再去按一下開關鍵?
這個就連徹夜自己聽著都感覺滿是漏洞的解釋,換來的卻是尉勉的一句,“下次小心點”,然後在徹夜的“注目禮”之下,尉勉彎著身子將杯子撿起來交到徹夜手中。
恍惚中,徹夜隱約聽到自己說了兩個字——“謝謝”。
“你怎麼這麼早就下來了?”
“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尉勉和徹夜兩人同時開口,而這本應被叫做“默契”的巧合,此時卻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異常尷尬。
很多時候,默契和尷尬往往都沒有明顯的界定。或許,心存憧憬的,就叫默契,心存逃避的,就叫尷尬吧。
時隔一個月,在這漫長的一個月裏,這是尉勉和徹夜的第一次見麵,很有可能也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麵。
兩個人的心裏都充斥著一抹不動聲色的洶湧。
她瘦了好多,他也憔悴了好多,兩個人的心裏同時浮上一抹,對方這一個月裏究竟有沒有好好吃飯的擔憂,但兩個人卻都忍住了,誰都沒有問出口。
除了兩人這共同的想法,尉勉還有一個很特別的感受,那就是,今天的徹夜,和平時比起來,似乎很不一樣。
看起來好像特別化過妝,也好像特別打理過自己的裝扮。
盡管打扮後的徹夜依舊帶著濃濃的清新簡約的氣質,但從頭到腳卻散發出一抹精致的味道。
尤其是徹夜那高高挽起的發髻,露出平時被蒙在長發中的耳朵和脖子,一改頹唐隨意的氣質,變得格外精神。
在見到徹夜之前,尉勉想當然的以為當徹夜再次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一定會是特別虛弱甚至有氣無力的樣子。
但現在看到徹夜竟然如此精神的樣子,尉勉真的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心痛。
如果不是因為一眼就能看出徹夜在這短短一個月裏整個人直接瘦了一大圈,眼前這精神又精致的徹夜真的會讓尉勉誤以為,這一個月裏過得不好的,隻有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