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半,在焦急的等了兩個半小時後,急症室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
醫生前腳剛出來,徹夜後腳就被推了出來,尉勉趕緊迎了上去。
“徹夜!徹夜你快醒醒!”尉勉再將頭轉向醫生,“醫生!她到底怎麼樣了?!”
見尉勉急成那個樣子,醫生也不急,先是歎了口氣,這才慢悠悠的說到,“外麵又沒有下雨她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特麼就不能一口氣說完?!”
“我也不知道她之前經曆了什麼,反正在淋成這個樣子之前她就已經發燒了,之後最起碼在水裏麵泡了一個多小時,現在已經燒成了腦膜炎加肺炎。”
說實話,一聲說的這兩種病在尉勉的腦袋裏都沒有任何概念。
“嚴重嗎?”尉勉試探性的問。
“在裏麵搶救了兩個半小時你說嚴重嗎?!”醫生反問到。
“有生命危險嗎?”尉勉再問,語氣明顯比先前弱了很多。
“這個我現在也說不準,先留院觀察吧,腦膜炎和肺炎都特別容易感染,雖然她現在還沒有感染的症狀,但是她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我也不保證她能不能撐得住。”
“那如果好了之後會痊愈嗎?”尉勉也不敢相信,此時的自己竟然如此鎮定。
“這個也不好說,後遺症那些說不準,但是肺炎和腦膜炎都特別容易複發,就算這次好了,以後隻要一感冒發燒稍不注意就會複發,而且還會很嚴重。”
尉勉不再問,也不知道還應該問些什麼,隻是繞到了徹夜身旁。
“把她送進病房吧”,醫生先對護士說,再對尉勉說,“你好好守著她,如果有什麼情況立即叫我們。”
尉勉跟著護士一同將徹夜推進了病房,看著護士將一台台機器和徹夜的身體鏈接起來時,他的心都快被揉碎了。
護士離開後,整個房間裏就隻剩下尉勉和徹夜兩個人。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可病房裏卻並不安靜,各種機器的響聲此起彼伏,同時,還有在呼吸器幫助下徹夜那濃重的鼻息聲。
尉勉記得很清楚,他上一次麵對這樣的狀況時,還是在自己十歲那年。
那年他的父親去國外談生意,卻在從機場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車禍,從此與他和他媽媽天人兩隔。
親眼看見父親在自己眼前停止了心跳,從那以後尉勉就特別抗拒醫院,更加抗拒醫院的病房,好在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因為各種事情不得不出現在醫院的病房。
而今天,是他從那以後第一次再踏入病房,這也是他生平第二次。
如果說尉勉這兩次都是為了自己最愛的人,其實一點也不為過。早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尉勉就已經把徹夜當做是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但也同樣是在醫院這樣的環境中,尉勉的心裏其實特別的不安。
當年的時候,他父親出的那場車禍說實話並不是特別嚴重,送到醫院來一聲立馬給他父親做了手術,手術也很成功,基本上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可就在所有人以為他父親出院指日可待的時候,他父親卻以為手術後的並發症而失去了生命。
所以當醫生剛才說徹夜需要留院觀察的時候,尉勉雖然看起來很鎮定,但那卻是他表達心冷的一種方式。
就像剛才在急症室門口一樣,他特別害怕那種等待的過程,更害怕在醫院裏的這種等待。
在他的意識裏,隻要徹夜一天沒有痊愈回家,她就一天不會和“脫離生命危險”這幾個字擺脫聯係。
尉勉坐在徹夜身邊,雙手合十抵在額頭上,埋著腦袋,心裏特別沒有底。
他不敢抬頭去看徹夜,他怕一抬頭就會看到徹夜那張蒼白甚至是慘白的容顏。
醫生說徹夜在水裏麵泡了一個小時左右,而他發現她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了,這麼晚了她不睡覺還在浴室裏做什麼?
尉勉根本就沒有辦法想象徹夜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裏的這幾個小時裏究竟是怎樣度過了的,他更不知道徹夜在被水泡之前就已經發了高燒,還不知道她是怎樣發的高燒。
尉勉此時特別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和徹夜吵架,為什麼吵了架之後還要和她冷戰,為什麼冷戰之後還完全不管她。
最讓尉勉心痛的,還是徹夜那個沒有上鎖的房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