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歎息道:“我身為太醫,原本就是為人醫治病痛的,這些該是我分內之事。再者說,這心竹公子我給他瞧病治傷可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孩子,也真是讓人心疼……”說著踱回心竹身邊,見他依舊怔怔地望著地上,好像那些珠子依舊在那裏等著他去拾起一般,不由得又長歎了一口氣,拉過他的手,將一件東西放在了他手心裏。
心竹木然地轉過眼一看,一顆渾圓剔透的珠子正在他掌心發著瑩潤的光,眼淚頓時湧出了眼眶,將那珠子牢牢握在掌心貼在口上。原來,那珠子散落之時,其中一顆滾落到王太醫腳邊,王太醫趁機移了半步,將那珠子小心遮掩了。等到孟岩和莫小樓走了,這才悄悄撿了起來。
王太醫禁不住也覺得眼眶發熱,忍著口酸楚的感覺,輕拍著心竹的肩勸慰道:“真金不怕火煉,是非曲直,終有大白於天下的一天。翠竹青青柔且韌,經霜方顯傲寒姿啊。”
心竹感動不已,感受著掌中的堅硬滑潤,一時間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隻能用力地點頭。
王太醫這才略略放了些心,趕著回去取藥,也就不再多說,跟孟誠打了個招呼就急匆匆出門回太醫局了。
這邊孟誠重新扶著心竹躺好,把外套給他蓋上,看著他合上了眼,就急急忙忙出門去了。
聽孟誠的腳步聲不見了,心竹又奮力睜開了酸澀眼睛,吃力地坐了起來。伸開手掌,那顆珠子又出現在眼前,心竹近乎貪婪地看著,忽然驚慌地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任何動靜,這才又將視線落在珠子上。
想了想,心竹抬起還能動的那隻手,就著破損的衣襟,將衣服上的線小心抽出來幾根,在腿上搓成細繩,將那顆珠子串了起來,重新係在手腕上。原本很簡單的動作卻讓他累得眼前一陣陣昏黑,看著終於係好的珠子,心竹唇邊展露出一個安心的笑意,接著往後一仰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了一陣啜泣之聲,心竹艱難地睜開了眼,一張掛滿淚痕的小臉在視線中慢慢清晰了起來。原來,天已經亮了。
“小文……你怎麼來了……”心竹微弱的聲音問道。
小文抽抽噎噎地道:“殿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昨晚我還在聽雨軒收拾屋子,準備您回去住呢,可是,老總管告訴我說……我不信,無論誰說我也不信!特別是那個莫小樓……世子怎麼會聽信了他的話呢?”
“就是啊!昨晚世子還把他帶回了欺霜閣,我一見他那個扭扭的樣子就生氣!”心竹聞聲看去,原來小武也來了,正氣呼呼地數落著“你們沒看見他那個得意樣呢,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一會兒腰疼一會兒腳疼……把他自己當大少爺呢,害得我一夜沒消停!我白天累了一天,世子說讓我歇歇,沒想到竟被他指使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