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
疲倦和無力的感覺潮水般湧來,這些年來,第一次這樣無奈的去謀算什麼。
以往隻要有君昊,自己什麼事情都不用去考慮,那是一種支撐。
辦公桌上的水,灌進喉嚨。
灼痛之中才有了一絲暖意順著血肉蔓延如春。
…
下班是聽同事談起,才知道今天竟已是二十八,老家裏要貼春聯的日子。
好久沒給家裏打過電話了,開始是工作太忙,近來又疲於應對白瑾瑜。這一拖再拖就是兩個月。
我和他的事,不能讓他家人知曉,又怎能讓我父母傷心,想抱孫子的,可不隻是他的親人。
可這些事又哪能說呢?
給家裏打電話,接電話的是我媽。
她老人家在電話裏罵“臭小子,這都幾個月了才給老娘打電話,早就知道你是個白眼狼!”
“媽,這不是忙嗎?”
“忙!忙!忙!就知道忙!早晚有一天,連老娘都不認!”
“哪能啊”
“臭小子,過年你不是還不回來?聽說今年你那肉價降了不少,多買點,別虧了自己”
“媽…”
電話剛掛,我的眼淚就忍不住簌簌而下。
心中五味陳雜,這世上,除了遠方的兩位老人,還有誰能讓自己依靠?
北風乍起。
天,要變…
…
淨潔的雪花洋洋散散的滑下穹廬,路麵上的積雪也有薄薄的一層。
點的菜差不多已經齊了,兩葷兩素一湯。若不是兩人都沒有動筷子,又有誰會知道這是一對情敵?
“沈湛,你點了這一桌菜,就為了看?”
“沒有不讓你吃啊?”我對他笑。
“你也不要想太多,事情不怪昊昊,是…”
“是你的錯,沈君昊什麼品行我知道,也不用你評論什麼”我打斷他說。
“沈湛,你不覺得你很自私?”
“我是自私,但和你有什麼關係?”
“昊昊和你是青梅竹馬,我知道。你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他真心愛你,他和我上床,也不過是發泄罷了。你又何必斤斤計較?”
“還有嗎?”聽我這樣問,他反倒一愣。
“你知道嗎?我們同性戀的圈子裏,又有幾個不會出軌?你容讓些,豈不是更好?”
“哦?這麼說,我倒是該祝你做-愛愉快,我該支持你?”我拿起湯匙給他盛湯“來,你一個日本人,遠渡重洋來到四川,我雖不是四川人,但多少熟悉些。來,喝湯,川菜中的清湯味道是不錯的,滋補”說著,遞到他手裏,話裏話外滿是關切。
我笑他也笑,都是冷嘲。
“別愣著,快嚐嚐。愛情這東西,最是美好不過,你說的對,我該寬容些。你們的事,就算過去了,不說遠的,就這成都,難道你還找不到一個喜歡的人?好好的過日子,不是很好?”
“沈湛,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安逸,若是沒有了激情,還過什麼?”
他笑著起身,迎向我身後。
我心中一驚,但還是穩住了情緒。低頭喝湯,陶製的湯匙上倒映出我熟悉的麵容。
明明早有準備,但還是暗自心痛。
“服務員,麻煩一下,再添一副碗筷。一把椅子”我喊到。在白瑾瑜驚異、沈君昊詫異的眼神裏緩緩道:“老公,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