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牽著容清的手走出去不到百來米,止步不前,轉過臉來對容清說:“剛才那裏還有好多蘑菇沒有采,怪可惜的,萬一被張嬸發現了,我們明天就采不到了。”
不一會兒她又拽著容清回到剛才的位置。
扒開灌木叢,蘇憐玉依舊氣若遊絲地躺在裏麵。
聽到動靜,蘇憐玉又一次睜眼,神色恍惚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緊接著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雲若以為他這個並不友好的笑容是衝著自己來的,撓了撓頭發,幹笑道:“那什麼,今天中午我們家吃小雞燉蘑菇,去我家一起吃點唄?”
蘇憐玉再也支撐不住這真實到不再像是幻覺的聲音,一陣激動的情緒湧上心頭,暈了過去。
容清和雲若出了趟門,采了滿滿兩籮筐的新鮮蘑菇,還帶回來一個隻剩半口氣的男人。
不過這裏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傷患,眾人驚訝議論了幾句,就一臉淡定地繼續回去各幹各的事了。
下午白忘川收到雲若的消息來了一趟,施了針,用了藥,將蘇憐玉的命吊住了。
想也知道,蘇憐玉的傷是因何而來。昭王雲征鴻得知雲寒宴潰敗潛逃到這裏之後便追撲過來,力圖將其斬草除根永訣後患,蘇憐玉是雲寒宴手下一把出鞘必見血的利刃,進可主動出擊,退可舍命擋刀,雲寒宴在昭王追擊下一敗再敗,岌岌可危,底下人有及時背住逃散隻為保命的,卻也被昭王列為滅殺的對象。
蘇憐玉這副樣子,分明就是遭受了一波圍殺,僥幸留了一口氣逃出來的。
他救了雲若一回,雲若不能眼睜睜看他死。
接下來幾天,蘇憐玉的傷勢慢慢恢複。
容清卻好像有了點小脾氣,陰陽怪氣的毛病似乎是又犯了,說話時習慣性的意有所指,表情更是沒得說的別扭傲嬌。
就連雲若隱居在這處村子所用的化名“顧小雲”,他也很有意見,望著天上一輪毛毛月,幽幽地、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在這裏姓‘顧’啊?”
雲若和他對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倒酒的動作一頓,湊近他的臉端詳了好一會兒,然後坐回身後的凳子上,緊盯著他的眼睛催促道:“說吧,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容清挪開目光,捧著雲若剛給他倒的酒喝了一口。
雲若按捺住心思,不緊不慢地追問:“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說的話,以後都不要再說了。”
容清見她語氣堅決,不似玩笑,沉默片刻,自暴自棄一般地說出了心裏話:“你對蘇憐玉百般照顧,我不高興。”
雲若緊繃著一張臉,努力維持嚴肅認真的表情。
他被雲若的模樣弄得有些緊張,心想自己該不會是說了什麼令對方不爽的話。
正抓心撓肺地想要補充幾句挽留一下,對麵雲若終於繃不住,笑出了聲。
雲若自知這下將自己暴露了個徹底,盡管捂住了臉,還是沒收住笑意。
容清被笑得莫名羞惱,站起身繞過石桌,來到她麵前,扳過她的身子麵對自己,又有些蠻橫霸道地拉開她捂著臉的雙手。
雲若的笑意還是沒收斂下去,身體隨著笑意微微顫抖,眼尾染著嫣紅,眼中霧氣迷蒙。
容清喉結上下滾動,彎腰,捧住她的臉,對著紅嫩的唇瓣吻了下去。
雲若還是在笑,越是被蜻蜓點水一般地親吻,越是笑得厲害,最後抬手環抱住容清的脖子,尋到容清親吻她的空隙,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語調在空無一人的院子裏說道:“容公子,你吃醋被我發現了。”
容清繼續自暴自棄,恨恨地說:“對,我就是吃醋了,氣得恨不得現在把你吃到肚子裏去,叫別人再也瞧不見你,摸不著你,不能同你說話。”
他說完就加深了這個吻。
雲若稍稍給了他一些回應,然後又急急忙忙地推開他,嚴肅地說道:“你先坐下來,我還有事情沒問你。”
容清也把人欺負夠了,出了一陣這幾天來的怨氣,戀戀不舍地暫時放開她,坐在她身邊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