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夢雅看清楚了,在這片宇宙中飄蕩的不是自己,而是夢中那個已經死去的女孩——香雪,而自己似乎正站立在她的身旁。夢雅望著眼前的女孩,她的麵孔是這樣的熟悉,不僅如此,包括她的思想、心情、過去生命中的點點滴滴,夢雅都了解得非常清晰。
望著眼前的女孩,過了許久,始終也沒有找到任何答案。隨後,夢雅又再次抬頭望向這片宇宙。原來宇宙沒有她想象得那麼黑暗,這裏的光就像流水一樣緩緩地流動著。沒有上下的概念,沒有方向,沒有盡頭,沒有時間,隻有遙遠的距離。每一個球體,每一條光帶,每一次匆匆劃過的閃爍,都圍繞在自己的身邊,近在咫尺,卻又永遠的遙不可及。
不知什麼時候,夢雅似乎聽到一個聲音,是從眼前香雪的身體裏發出的,慢慢地,夢雅聽明白了裏麵的內容:“放下,如何放得下,又如何舍得放下。隻願永遠相守,哪怕是遙遙相望,……因為你的仁慈、寬容,和智慧,總是感染著大家,你願意守護這片世界,但是自己太渺小,隻願意默默守護著你,永遠,永遠,……”
“香雪,醒一醒!香雪,醒醒!醒醒啊!”夢雅站在香雪的身邊連連地喊著,但是,漸漸地,自己的聲音竟消失了,甚至包括自己的意識也模糊起來。
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感覺,也沒有任何期待,每一次不經意地睜開雙眼,沒多久又在不經意間沉沉地閉上。心跳、呼吸和思維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香雪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感覺,終於分辨出這是什麼感覺,是自己的雙手被另一雙結實的大手緊緊地握住的安全和幸福感。這是多麼塌實的感覺,她似乎全部記起來了,這種溫馨的感覺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在這片無際的宇宙間,每當她覺得自己快要完全消失時,就是這種永遠不願丟棄的感覺一直伴隨著她。不知為什麼此刻的她沒有其他任何想法,隻是本能地想去抓住那雙手。
“小雪!”睿兒知道這不是他的錯覺,他確實感覺到香雪的右手輕微地動了一下。他瘋狂地把香雪從床上抱起來,摟在自己懷裏,但又不敢用力就像輕輕摟住一團棉花。“小雪!”
“陛下,小雪怎麼了?”楚楚聽到聲音後,也忘記禮儀就衝了進來。跟在後麵的是子露、王丞相和郭將軍。
“小雪剛剛動了一下!”睿兒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終於閃現出久違的快樂和輕鬆。
楚楚更是興奮地奔到香雪的床邊,“小雪,你已經睡得太久了,快醒醒,好不好?”
香雪一下子覺得四周好像有了聲音,但是很吵,嗡嗡地響,她實在無法分辨這都是什麼聲音。她努力地用心聽,過了好久終於聽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對,就是這個聲音,她在夢境中一再地強調自己不要忘記,要讓這個聲音、這個感覺牢牢地刻在心裏,融進靈魂,是睿兒的聲音。這個聲音的感覺很近,似乎就在她的耳邊,忽然之間她有了些輕微的知覺,她集中了自己全部的精力想要睜開雙眼,看一看她一直思念的睿兒。
就在此刻,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這令人激動的一刻,香雪的雙眼微微睜開了,但又很快閉上。但就這短短的一瞬間,已經讓所有的人感到欣慰,感到了希望。尤其是睿兒,他更是無法克製自己的感情,抱著小雪,久久地吻著她閉著的雙眼。
匆匆三年的時間過去,在這不短的三年裏,王丞相、郭將軍、子露、浩峰、楚楚和小琴他們都親眼見證了睿兒對小雪的感情,這種刻苦銘心的感情,這種細膩和執著的用情,似乎已經遠遠超出了一位兒子對母親的情感。
“睿兒”這是多麼細微的聲音,但卻逃不掉在這的任何人的耳朵。
“小雪,是我!我在這!”睿兒再次把香雪摟得緊了些。
“小雪,”沒過多久,香雪的母親得到這個好消息之後也趕了過來。在這三年裏,她為了能夠照顧女兒也是隔三差五地跑到皇宮來。在以往,香雪也很少住在皇宮,自己更不願打擾母親,所以也很少帶母親到皇宮,隻是自己每個月定時回家去看望她的母親。
“媽媽,”香雪覺得很累,但還是努力睜開了眼睛。
“你這孩子!什麼時候能不讓心啊!”說實在的,這位母親真是不容易,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就過上了委屈自卑的生活,後來從那個壓抑的家庭解脫出來後,又開始為了生計奔波,好不容易最終找到了自己一生安身的彼岸,卻又隻能忍痛將這個孩子送走。之後又眼睜睜地看著孩子進了宮,心裏從此便沒了平靜。接著發生了更恐怖的事情,自己的女兒失蹤了,再次回到她身邊卻是得了重病。再以後剛剛過上些好日子,突然又在三年前這孩子成了植物人。現在,她的心恐怕再也經受不住任何打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