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兆豐的心意竟會是那麼的堅決。
那晚他一聲不吭離開了我的寢宮,在那之後我也沒有在魔界其他地方看到過他的身影。
本想事情可能就這樣過去了,他終究在舍棄我,亦或是背叛父親之間選擇了前者。
今早我無意間聽說師父木蕭蕭要被押往禁壇受罰,無疆站在我身旁寒蟬若驚的看著我,不敢說話。
魈桀到底想做什麼,他明知道我隻想將木蕭蕭趕出魔界,根本無意要傷他性命。
可事情鬧成現在這樣,我卻也不能冒冒失失的出麵求情,這樣反而會弄巧成拙,讓魈桀自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
“無疆,你陪我去一趟尉遲那裏。”我穿上了最喜歡的紫紗羅裙,淡淡的抹了些胭脂,鏡中的女子美麗無雙,可她隻缺少一件東西。
她看上去活像一具行屍走肉的軀體,沒有生機。
“是。”
穿過長長的走廊,我示意其他人退下,隻留下無疆與我一同進入尉遲和聽琴的居所。
推開房門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想來是為聽琴小產而熬製的中藥。
向內走去,我隻看到尉遲的背影,他正端著一碗湯藥小心翼翼的喂聽琴服下。
透過他的肩頭,我看到了聽琴,她整個人消瘦的不成樣子,嘴唇蒼白如紙,接過藥碗的手還有些微微發抖。
尉遲全神貫注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妻子,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什麼時候站了兩個人。
他曾說過,將自己的背後留給別人何其危險,而現在,他卻像是打了自己一記耳光。
“藥很苦。”聽琴蹙眉抱怨。
“我知道,但你總要喝下去,身子才會好起來。”尉遲像哄孩子一樣溫柔的撫摸著聽琴的頭頂,我看到聽琴的微微一笑,而當她看到我,與我目光接觸的瞬間,那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知道她不想見到我。
“紫魔大人。”她囁嚅著動了動嘴唇,語氣卻是冰冷的。
“你該叫我姐姐。”我和煦一笑,走近她的床榻。
“當你對我做了那樣可怕的事情之後,你還能指望我叫你姐姐?染童,你把人心當作什麼東西,這一次,你又想從我們這裏奪走什麼呢。”
她目光凜冽的盯著我,尉遲攬住她的肩膀,敵視的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
“不論你相不相信,我不想看你死去。我並不想從你那裏再得到什麼,相反的,我是來給予你能夠和尉遲長相廝守的東西。”說話間,我從袖中拿出一個手掌般大小的檀木小盒,打開盒蓋,一刻通體發黑的心髒正撲通撲通的跳動。
沒錯,這正是我從魔君魈桀那裏得來的魔心。
“隻要你吃下去,你就可以享受永生不死的生命,和青春常駐的容顏。”我從盒中取出魔心,湊到聽琴的麵前。
果不其然,她看著那顆醜陋的東西,忍不住胃中翻騰,幹嘔起來。
“你快拿開!”她推拒著,別過頭不肯看我。
我沒有生氣,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會想明白的,一個會老會死的凡人,想與高貴的龍族相守,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你那麼愛她,難道會舍得讓她一個人先進棺材麼。”我將魔心放回檀木小盒,將盒子交到了尉遲的手裏,他接下了。
尉遲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對我厲言相向,什麼時候絕對不能挑戰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