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的過程一切順利,手續辦妥後,顧霜枝翻看著手裏的紅色小本子。
兩人穿著純白色的襯衫,望著鏡頭的時候眉眼含笑,流露出自然的溫馨。
“拍得很好。”阮大攝影師滿意地笑著,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顧霜枝想起那個拍證件照的大叔,仍驚魂未定,“我還以為你剛才要去指點他拍照呢,他看上去可沒什麼耐心,萬一你真這麼做了,我們說不定會被趕出來。”
“不會,我很自覺。”阮清言對此倒不怎麼挑剔,彎下腰對她附耳輕聲道,“反正隨便他怎麼拍,我家老婆都這麼漂亮。”
她被說得臉紅,訕訕地瞥了眼周圍,生怕被同樣領證的人取笑。
阮清言看出了她的窘迫,摸了摸她的臉,明知故問:“害羞了?”
“你該走了。”顧霜枝低著頭,鄭重地把小本子收好。
“不急,還可以陪你吃個飯。”他牽著她的手,閑適地信步,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將來的事。
這樣漸漸轉涼的秋意,像極了兩人初遇的那天。
“原來已經一年了……不對。”顧霜枝又修正了一下措辭,“原來才一年。”
好像有很多的感慨想說,可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就再沒什麼多餘的思緒了。望著這個於她而言全新的城市和街道,生命從此刻開始步入全新的篇章。
結婚後第一頓午餐,因為他要趕行程而簡單吃了附近的本幫菜。
還未到飯點,餐廳裏隻有稀鬆的兩三桌人。老板拿菜單過來的時候,問他們是不是下課了。大約是兩人穿著素淨的白襯衫顯得年輕,加上附近剛好有所大學,就被老板當成了大學生。
顧霜枝正想解釋,就被邊上的人笑著搶先開了口:“嗯,今天沒課。”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真不錯啊,大學生活。”老板自顧自陶醉了起來,“沒課的時候可以約個會,看場電影什麼的。對了,往前兩條馬路就有電影院,憑學生證買票半價。”
“謝謝。”阮清言耐著性子和老板閑聊著,顧霜枝托起下巴悄悄觀察他。似乎時光格外眷顧他,在經曆了那麼多年的風霜後,還能留給他這樣清澈溫婉的眸。
老板看這兩年輕人順眼,就額外送了他們一道清炒蝦仁。
兩人吃著普通的家常菜,時不時交換一個蜜裏調油的眼神,熱戀的青澀模樣倒更讓人覺得像學生情侶了。
“如果不是趕行程的話,還真想陪你一塊看場電影。”阮清言遺憾地看了看難得放晴的天,“我記得你眼睛好了以後,我從來沒有陪你看過。”
“以後有的是機會。”顧霜枝說完,就開始趕人了,“你再不走,飛機就走了。”
他苦笑著撇了撇嘴,在人潮擁擠的街頭把她擁入懷中。
“舍不得走了。”他低下頭,聲音低沉而潤澤,很快就被周遭的喧嘩衝散。
顧霜枝也低著頭,輕聲和他說,也像是在告訴自己:“就五天而已,很快的。”
結果是新婚的第一天,她就得獨守空房。
在兩人共同的小家裏搗騰了會兒清潔工作,又帶灰弭散了步。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給自己做了頓簡餐,就開始對著空房子發呆,想他的事。為他準備的衣服是否妥帖,他在國外都愛吃什麼,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中了他的毒。
可即便是毒,也是甜蜜的,伴著熱切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