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稀客啊,怎有空來我這酒家吃酒啊?喲,這位是?”
兩人一同行至城門旁寫著“如意”二字的酒家,小二,跑堂,掌櫃,全是麵前這個一身淡灰色粗布衣衫年紀並不大的少年。江傲寒對他的調笑也不在意,徑直對著身旁比他矮一個頭的南宮介紹道。
“這是我弟弟,你且上一壺秋露白便好,嗯,其他的同之前一樣。”
“好嘞,二位上坐。”那少年答得輕快。
所謂上坐並非是靠窗觀水賞樓榭,方圓十裏也便隻有這一個酒家,不露天敞開在大庭廣眾之下,尚是好的了。
江傲寒輕車熟路,右手請著南宮寒蕭到一較為偏僻,僅用一扇屏風隔著的“雅座”,從側麵看來,這樣的姿勢更像是紈絝子弟擁著小倌一齊到僻靜的角落,至於做些什麼,嗬,眾人自是不敢多言。
“傲……傲洲”近五年未出過宮門冷院的南宮寒蕭卻是極為不自然,除了眾人異樣的眼光,更多的是自己深深的自卑感。
眼前的所有事物都是陌生的,包括身邊這個自稱“傲洲”的男子。五年前自己偷跑出來結識江傲洲,他說過要救自己出來,救自己逃出那個黑暗陰冷的宮牆,自從那夜刺客出現,傷了他一劍,帶走了自己,便再也沒了消息。
隻是如今的男子,模樣雖有些相像,談吐氣質卻是萬萬不同,五年前的江傲洲,溫文儒雅,麵前的這個卻又一股錚錚的鐵漢氣息,到底,你還是你嗎?
“寒蕭,坐。”
“寒蕭?他竟叫我寒蕭?”南宮寒蕭心底納悶。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猛灌。
“咳,咳咳……”一股冷冽的酒味嗆到喉嚨,額頭也冒出冷汗,這才想起多日前郎中的話。
“燒傷的嚴重,為了避免並發症,還望公子少喝烈酒和食用辛辣食物。”
“怎的?”江傲寒卻是早就注意到南宮寒蕭的心不在焉,怕露出馬腳也裝作未曾注意到他的模樣暗自飲酒,心下卻道“不好”。
商人哪會喝這酒,可若說是自己的癖好又不免遭懷疑,還未想好對策那邊已傳來咳嗽聲。
“無妨,傲洲兄這幾年又在忙什麼生意,竟是忙到未來看我一眼。”南宮寒蕭緩了緩,笑著如尋常談話般。
“這幾年南下擴著家族的絲綢生意,你也知,父命難違。”江傲寒也笑著舉杯,眼裏卻有落寞。
亡國之士,家族衰落,表哥也被逼迫以致舊疾發作而死,自己如今跟到這皇子身邊,真的能夠複國?還是就算借著這人也要好好讓如今的皇帝嚐嚐失去至親的痛苦?
江傲寒晃了晃手中的白瓷杯,看著清亮的倒影,輕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