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可如到的時候,看的出來是精心打扮過了,她換了平時的那一身,長發被她束成馬尾,明黃色的指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身的白色連衣裙讓她看起來清純了許多。
朱子文微微地一怔,恍惚想起了許多年前他第一次看見馮可如的場景,那時候她也是一身的白衣,卻有著亮眼的指甲,矛盾卻又說不出的和諧。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馮可如坐在朱子文的麵前,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表情很冷靜,隻是扣在桌麵上的手揪著,瀉出了一點的緊張。
朱子文側了臉,歎了口氣。
“我隻是想知道,還有挽回的可能嗎?”
他抿了抿嘴,“你覺得呢?”
馮可如的手指瞬間收緊,閉起眼,好一會兒才舒了一口氣。
“不是陳恩告訴我的,你不用再去找她。”朱子文不敢看她,“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情。”
“一開始為了錢,後來……後來的事。”馮可如垂著眼眸,輕輕笑了一聲,卻不再說話了。
好一會兒,沒人說話。
“我對不起你,公司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的確是我慫恿的。”
“可如!”朱子文皺了眉頭,又深吸了一口氣,“你知道啟翰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你知道你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馮可如瞪著眼睛。
朱子文有些震驚地看著她,“可是我們已經很好了!我們在一起,重新在一起了,你還想要什麼呢?!”
“我想要什麼?!朱子文,你現在是接受我了,可是朱家人呢?!你爸媽呢?!他們是怎麼看我的你應該是比我更清楚的吧!”馮可如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激烈地反駁著:“如果能夠選擇,誰也不想走上那條路!你以為我就那麼賤!就願意出去賣的嗎?!”
朱子文怔怔地看著她,卻說不出話來。
馮可如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誰願意呢……都是沒有辦法了才——”她捂住了嘴,閉著眼睛也不說了。
“可如……”
朱子文的眼神很複雜,馮可如知道他有多容易心軟,卻也不打算靠這個重新和他走在一起。
她做了這麼多,不過是為了和朱子文能夠平等的相處,她要的是一份平等的愛。
對,是愛,不是可憐。
他們都不過是愛情中被綁縛著的可憐蟲,有誰錯了呢?沒有,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努力著而已。
“就這樣吧,公司我會辭職,家——屋子那邊我也會盡快地搬走。”馮可如扯著嘴角笑了笑,到最後,她還是輸了。一敗塗地。
朱子文沒有開口挽留,或者說,他也沒必要了。馮可如已經決定了,沒必要那麼矯情,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至於陳明那個事情,你想去舉報就舉報吧,反正最後也是查不出什麼的。”
“可如,你為什麼一定要做這些事情!我還是不懂,為什麼?!”
馮可如淡淡地看著他,抿著唇,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永遠都不會懂。”
朱子文不會懂,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高人一等。他不需要為了跟其他人站在同一個高度而憂心,他不是馮可如,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馮可如為什麼會做那些事情。
咖啡涼了,白色的煙霧飄散在兩個人中間。
老式的鍾當當當地響了,沉穩的鍾聲在咖啡廳中回蕩著。
起身,出門,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就這麼離開了。
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