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她的眼睛一直瞪著緊閉的櫃門,到處都黑的可怕,她看不見其他的,隻能看見一片黑。
這裏很黑,她什麼都看不到。
看不到哥哥,看不到那個男人,看不見哥哥的刀,看不見紅色的血。
她什麼都看不到,她非常的安全,隻要待在這裏,就很安全,誰都無法傷害她,誰都不能傷害到她。
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會陪著你的。”
外麵的聲音透了進來,隔著一道櫃門,對方的聲音聽上去並不怎麼清楚,陸沉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騙人,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所有人都對她不懷好意,每個人接近她都別有目的。
隻有她自己才不會欺騙她,隻有她。
那些人,明麵上擺著溫柔可親的模樣,可是呢,全都想要欺負她,每一個人都是。
櫃子外麵有道女聲突然響了起來,她的聲音輕緩低沉,聽著她的話,陸沉捂著耳朵的手漸漸的鬆開了些。
“我不是你,我沒辦法想象你有多痛苦,我沒辦法站在你的立場上來想你有多痛苦,我試著換位思考過,如果我成為了你,麵對你的這種情況會怎麼樣呢?”
櫃子外麵的會長背靠著衣櫃的一邊,她看著正對在自己麵前的牆壁,輕輕的搖了搖頭,“結果是,我不知道。”
如果她是陸沉的話,會怎麼樣呢?說句不負責任的話,她不知道,如果遭遇了陸沉的情況會如何呢?想象不出來。
她是她,陸沉是陸沉,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沒有經曆過的人生無法用所謂的想象來說明,這是非常不負責任的。
而現在,她也隻能不負責任的說,不負責任的對陸沉說著這種事不關己便可以高高掛起的話來。
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人了。
“我不知道如果自己遇到了這種事情會怎麼辦,我的反應可能比你還要糟糕,每個人都對自己心懷不軌,這樣的世界很可怕,這樣的世界很糟糕,糟糕的甚至想要去毀滅它。”
櫃子裏麵很安靜,會長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她看著地板,有些黑的房間裏隻能看出物體的大概輪廓。
書上常說,語言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富有魅力的,它能增進人與人之間的溝通,能夠讓兩個來自天南地北的人互相了解自己。
語言,是很神秘又很神奇的。
而文字又是另外的一種,有了它,人類才好更好的善用語言來進行交流。
語言在文字的基礎上。
可從沒有一次,會長覺得文字是如此匱乏,她無法利用文字來和陸沉溝通。
因為任何的話都無法解決現在的問題,她永遠也不可能隻用一句話,或者更多更多的話來讓陸沉好起來。
“你一直都很堅強,非常的堅強,再怎麼糟糕的事情在你那裏也很快就過去了。”
記得第一次遇見陸沉的時候,她哭著撲了過來,當時帶著她回到了學生會,陸沉已經能夠好好的跟她對話了。
第二次,陸沉依舊在哭,但所要她知道的事情卻也說的足夠清楚。
第三次第四次,她在哭,普通的女孩子經曆過一次恐怕就害怕的不得了吧。
陸沉很害怕,但還在努力的麵對這個對她並不溫柔的世界。
“明明自己遭遇了那樣子的事情,可是呢,每一次都會出現在我的麵前,安慰我,我覺得那樣子的陸沉——”
這樣的陸沉——
“很帥氣呢。”會長低低的笑出聲來,她坦然道:“我永遠都做不到像你那樣子。”
在她的身後,櫃子裏麵,那個藏匿在黑暗之中的少女放下了雙手,她曲著雙膝,睜著眼看著被自己關上的櫃門,在外麵,那個人的話不斷的傳了進來。
“在受過傷害後,還能笑的那麼燦爛,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我很羨慕你,那個時候會想這個女生很愛哭,但也堅強的過分,好像什麼都不會打倒她,所有的挫折她都會邁過去。”
很近,但又覺得很遠,可是隻要她一伸出手就能夠抓到那個人。
陸沉試著抬起手,她將手心放在了櫃門上,推動的力氣仿佛被誰給抽了去,怎麼都無法推開麵前的這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