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梅偷偷的歎了一口氣,怎麼感覺自己在唐承浩的麵前有一種無所遁形呢?尤其那雙古井深潭一般的眸子,好像分分鍾就能將自己解剖了一般,讓她連說謊的勇氣都沒有。
她艱難的吸了一口氣:“今天中午,爺爺午睡的時候,琪琪姐回來過,然後在房間裏麵待了一會又出去了。”
白曉梅突然想到了爺爺說起的那個快遞,她微微低頭,不太抬頭怕對方發現自己眼睛裏麵的隱藏。
她記得那個快遞,對方的名字好像是李若白……聯想到祁琪之前和自己說的話,恐怕祁琪是想換一個城市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吧。
那麼,白曉梅現在能夠為朋友最後做的事情,就是保密了。
唐承浩看著白曉梅,銳利的目光突然變的犀利,嘴角慢慢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他深夜給白曉梅打電話,她不惜語言上麵奚落自己,那就說明這個女人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唯獨在提到祁琪什麼時候離開這個問題的時候,白曉梅卻低頭不敢看自己的眼睛……難道這還不能說明,白曉梅是一個知情者嗎?
唐承浩深吸一口氣,如果沒有老爺子和白爺爺之間的那層戰友關係,可能他想從白曉梅嘴裏知道祁琪的下落,會不擇手段。
但是,跑開所有不說,單憑白曉梅和祁琪的關係,就算自己通過白曉梅找到祁琪……祁琪在知道事情經過以後,恐怕也不會原諒自己。
唐承浩將頭腦裏麵的千絲萬縷重新整理,排序,羅列。
祁琪中午的時候離開白家,也就是那個時候她給自己打了電話,說要見麵。
這麼說來,自己才是她最後見到的人……
唐承浩深吸一口氣,心裏疼的雜亂無章,連同心緒都亂了,他緊抿著雙唇,冷沉的眸光內斂,耐著性子囑咐道:“白爺爺的事情,我也有責任,所以這裏的一切費用都算在我的賬上。我有事先走了。”
白曉梅看見一襲黑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心中莫名的舒了一口氣,不覺額頭上已經密布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就算她曾經連續八個小時練習跆拳道,也沒有出過這麼多的汗啊。
白曉梅輕輕用手背擦了擦汗,轉眼看到檢查室的門開了,急忙奔了上去。
踏著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祁琪從A市的火車站拖著一個小巧的拉杆箱,隨著湧動的人群走了出來。
雖然昨天晚上她一夜未眠,不過心情好,狀態就好,迎著朝霞的臉頰,也被鍍上了一層紅潤,整個人看起來也生機勃勃。
A市和Y市之間,最遠的地方相隔九百公裏,最近的地方緊相隔三十幾公裏。
但是這兩座城市卻有著迥然有別的風格。
Y市是一座活力型的發展型的城市,經濟來源主要在於經濟發展,企業創收。
但是A市不同,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帶著歲月的沉澱,還有曆史的痕跡,主要經濟來源是文化旅遊,正因如此,這裏的文學氛圍極好,曾經走出很多知名作家,李若白就是一個典型的代表之一。
祁琪按照李若白提供的地址,幾乎坐了早晨第一班公交車,異常順利的達到了目的地……巨峰大廈。
這裏是李若白工作室的所在地,出了必要的應酬外,他都喜歡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工作室的小屋子裏麵尋找靈感,不過也會時不時去全國各地采風,尋求心靈淨化和靈感的源泉。
祁琪站在巨峰大廈的樓下,看著一座設計古樸的建築,聯想一路上看到的和Y城截然相反的風景,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是逃離成功的快感?還是對陌生環境的警覺?所有的因素交織在一起,已經將她的心小心翼翼的保護其中,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東西凝結成了一層厚厚的繭,逐漸堅硬。
祁琪沒有按照約定給李若白打電話,而是坐在了樓下的花壇上靜靜的看著路上的車輛和行人。
Y市擁有絕對的雄厚資金,馬路上的行人都為了賺錢而行色匆匆,在路上跑的車子的價值,也都不言而喻。
但是眼前卻是別樣的風景,車子隻是代步的工具,在Y城遍布滿地的豪車,在這裏卻是罕見的,而路上的行人好像也在悠然自得的散步,而不是匆忙的奔波。
A城給人一種骨子裏麵的散漫,卻又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
這也難得,畢竟這裏曾經出了幾代皇帝,這麼說來現在這裏的人都是曾經的皇親國戚,自然無論從生活上還是心理上,都有一種淩駕於外地人智商的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