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兩個夢(1 / 1)

第一章 兩個夢

那好像是我前麵二十三年都在等待的人,他的身影終於在我眸光中慢慢浮出來了。就在那抹晨嵐絕美撒下的瞬間,我看到一個高昂偉岸的人影向我走來。

頂著朦朧的霧靄,披著晨風吹帶著整片竹林散發的幽香,慢慢向我走來。越來越濃厚的氣息,和著薔薇花的花香。撲打在我臉上時,不自覺地蕩起眸裏的漣漪。

原來夢裏曾說過我最愛薔薇花,他從夢裏就一直記著,現在手托薔薇花而來。我無比堅信,那朵薔薇花是白色的。

因為我說過,他一定就記得清楚。

他像是從海底走來的人,朦朧的身影是水為他做的衣裳。就快要看到他的模樣了……

青衫男子他趔趄著步履走在我前麵,手裏執著明晃晃的長劍,那長劍在昏暗的月光和朦朧的燈火交輝相應下在風中搖曳顫抖著。從它身上抖瑟下來的是帶有腥味的深暗紅的液體,頹廢地順著他的步履滴淌著。

那是劍在流血嗎?劍怎麼可能有血可流?

他這是要去哪裏?他好像在向一個躺在地上的人靠近,再靠近。而我也向他靠近,再靠近,他絲毫無所察覺。

但我為什麼要跟在他後麵?而且又那麼惶恐害怕失去什麼!

四周的風越來越大,月亮被西邊吹來的烏雲籠蓋住了,大作的狂風將四周的燈火吹得忽明忽暗。那樹上唯一還殘留的幾片枯葉被風瞬間搖曳下來,向著我們的方向卷襲而來。

瑟瑟發顫的聲音,我像是個做了虧心事的人一樣,身體比心還抖瑟得厲害。腳下的步子在大風中淩亂,心開始越來越彷徨,就在麵臨著崩潰的時候。

眼前的青衫男子突然如猛虎般暴跳起來,衝向那躺在地上的男子。不知道為何,我會突然如心弦上的那支箭一般飛快地衝向他。

然後時間停頓了,再然後男子如木頭般僵硬地倒向我,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可以托著他沉重的身體緩緩落在地麵上。

他的青衫為何那麼冷,是被這夜的風吹冷的嗎?如寒鐵般硌疼我的手心,迅速滲透青衫流淌過來的液體,濕了我的掌心。帶著腥味,我以為真的是我的手心硌出血來了。

結果我看見了一把同樣不會流血,此刻卻躺著鮮血的寒劍正正地插在了他胸口的位置……

“薔薇!”打破寂靜空中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卻足夠將大汗淋漓,粗重喘息著迅速適應四周環境的我驚得猛顫一下。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胡亂整理著自己的頭發和衣著,手卻很快被另一隻手覆蓋住:“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他的手依然很大很暖,我停止了還在整理的動作。靜靜地將手放在一旁,低著頭。他馬上又將我的另一隻手拉來雙手合在一起,握在他的手心裏。那如太陽般的溫暖快速地稀釋著我手心裏的汗滴,然後再傳遞溫暖給我。

我沒有回答他我是不是做了噩夢,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不敢回答。

他沒有再開口說話了,我也一直安安靜靜地垂著頭,接受著他掌心傳遞而來的熱能量。我真的覺得寒冷,真的需要熱量來溫暖。

我一直都不想抬頭,也不敢抬頭,我不知道自己該看哪裏,我也怕看見他的眼睛。

所以看著地麵,地麵沒有眼睛。不會捕捉到在他那雙又大又暖的手的溫暖愛護下,我的眸中還是寒如嚴霜,而且越來越顫抖。和那些努力抑製著,企圖隱瞞一切又無能為力的倔強。

我看到他的那雙白色鞋子早就髒了,又還沾染上了新鮮的泥土。是不是已經從外麵工作回來了呢?

我既依賴這種現狀又恐懼,我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隻是一味地想快點結束這種場麵,然後我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呆著,靜靜地呆著。又害怕那麼做了,我會更加孤獨,會更加寒冷。

但是那麼做,我雖然可以肯定我還是會很難受,但一定會比現在舒服點。突然有種好想要哭泣的衝動,可是我沒有哭,因為有人哭了。

那個嚶嚶哭泣的聲音打破了我心裏依戀又尷尬的狀態,齊明偉握著我的手顫了又顫,還是慢慢鬆開了我還在需要溫度的手。

失去了熱能量運輸溫暖的雙手,很快在空氣中揮散溫度,好像是被空氣吸食走了,要快速將其冰封的原因。

我開始渴望先前的依賴了,可是沒辦法那孩子的聲音越哭越大。這時齊明偉已經到了隔壁屋子抱起他了吧,因為我已經聽到了他耐心輕語地哄孩子聲音。

他幾時那麼有耐心了?

比對我都還有耐心!

我不否認我不喜歡那個孩子,但我絕對不是因為吃醋才離開這個屋子的。他實在是哭得叫我很心煩意亂,就像噩夢一樣!

有更叫人恐慌的是他的哭聲就像那兩個噩夢,兩個有著天壤之別的噩夢……還有那個死了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