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珊下飛機的時候,還抬頭看了看北京的太陽。

九月的北京秋高氣爽,氣溫適宜得她恨不得現場跑兩圈。最重要的是,滿目都是黃皮膚黑頭發的中國人,她已經看見牛肉麵、小蒸餃、北京烤鴨和水煮魚在向她招手了——再也不用吃咖喱了,她都成黃臉婆了。

想到這裏,馮子珊深深地咽了口口水,這才慢慢的隨著人流向前走。

不遠處,身著緊身T恤的Tom正衝著她死命的招手,一臉的興奮勁兒。雖然兩人原先一直吵吵嚷嚷,可馮子珊出調印度這兩個月,Tom倒是挺仗義,也沒那股子娘勁兒了,經常聯係她,給她聊聊天排憂解難,隔著遙遠的空間,兩人倒是成了不錯的朋友。

不過,作為一個高壯嬌弱娘受,Tom那副欲仙欲死的樣子實在是太有礙觀瞻了,不少人都吃了一驚,以一種我艸這裏有隻神經病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後,迅速溜走。這也是熙熙攘攘的機場裏馮子珊能一眼看見他的原因——人們自動分成兩排,把Tom空了出來。

都是好朋友了,難道還能嫌棄嗎?!

雖然想嫌棄,可人都來了也不能裝作不認識啊!

馮子珊終於發現,自己為什麼認識這家夥這麼多年,天天見日日見還加拌嘴吵架,都沒能發展成友誼,實在是這家夥看著就讓人想揍一拳啊!

瞧瞧他那誇張的眼線!

馮子珊認命地慢慢的挪了過去。衝著Tom有氣無力的打了個招呼,“你來了?!”TOM倒是熱情的很,直接把馮子珊的箱子接了過來,很是大方的說,“走吧,車在外麵。”

不對!

TOM那個娘炮怎麼可能給別人拎東西呢!她記得第一年加入遠航,公司組織徒步,TOM就背了個中等的包,一路跟著走。半道上女孩子們就受不了了,然後又有一位膽大的,將魔爪伸到了TOM那裏,讓他幫幫忙背東西。

那時候TOM怎麼反應的,馮子珊現在還記得清楚。這家夥陡然瞪大了眼睛,那副吃驚的模樣就好像是有人要強暴他,還提前跟他打聲招呼。這家夥掐著蘭花指說,“可我也這麼嬌弱,怎麼背得動呢!”

他記得當時許之航就在前麵走著,聽了之後,他們比花朵還美麗的老板忍不住回頭深深地看了TOM一眼,然後在同框的對比下,大家集體的沉默了。

自此以後,TOM一舉成名,又創造了眾多輝煌的讓人不忍回憶的故事,公司的女人們拿他當姐妹,直男們繞道走,非直男都是小受,暫不用討論。

如今,TOM居然主動替她拎箱子了,瞧瞧那孔武有力的勁兒,瞧瞧那在單薄的T恤下鼓起的肌肉,馮子珊覺得,是不是她離開中國兩個月,有什麼事兒錯過了。

上了車後,渾然不知馮子珊已經滿心疑問的TOM還挺正常的,問她,“你是先回家還是回公司?”

連聲音都正常了,特別配他那個劉栓柱的土名,馮子珊戰戰兢兢地說,“老板讓我回公司。”

TOM點頭說,“正好我也要回去,董一媛最近想改個造型,讓我幫她參謀參謀。”

馮子珊不好多問TOM的個人問題,隻能打聽公司的事兒,“公司最近有大行動嗎?老板明明咬的死緊,怎麼又調我回來了,不說讓我印度結束去泰國嗎?我都準備接著吃咖喱了。我問潘玉蓮,她也不知道,這丫頭天天迷迷糊糊的。”

TOM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真是特別正常,一臉嚴肅的想了想說,“沒有啊,公司一切都在正軌,老板最近和親爹親媽關係也不錯,老瞧著許董和姚總往咱們公司跑,那簡直比著勤快,還一臉笑嘻嘻的模樣,大家都猜老板這是終於肯跟父母和好了。”

TOM補充道,“其實這兩個月大家就有感覺,許董都兩個月沒在走廊裏教子了,天天中午父子倆湊到一塊吃飯,小遠也經常過來,看樣子是想開了。”

做了許之航五年總助的馮子珊卻不這麼看。她捏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這才了然道,“我說呢,怎麼肯發好心叫我回來了,原來是遇見事兒了。”

TOM:……

馮子珊猜測的不錯,作為一個幹了壞事誘拐了別人還差兩個月成年的外甥孫子的老板,許之航自然覺得有點愧對馮子珊,開始派她去印度的時候想的是,空出點空間來他來試探一下自己對秋彥的感情,後來派她去泰國則是馮子珊戰鬥力太強,需要等他搞定了秋彥一家人再說。

但顯然,願望是美好的,生活是現實的。

如今總起來就一句話,許之航許大丫許總裁許美人,他頂不住了。

在他爹許超陽成功被他忽悠後,許之航曾經短暫的認為,出櫃的事兒已經完全被他掌握在手中,一切都向著美好的方向發展。可他萬萬沒想到,他一輩子都見了他媽想要吵架的爹,居然出門就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跑到老孟家。

他後爸孟光偉在家!!!

然後他爹這會子也不看人家不順眼,也不覺得他媽脾氣差事多煩死人了,果斷的求救了,“我兒子出櫃了!他要娶個男媳婦!”——許之航猜他肯定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