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澤叔”的老貓仔細打量了一下我，緩緩道:“嗯……看上去是隻不錯的貓，小馨的眼光還蠻不錯的嘛。”
“澤叔好。”我乖乖喵道。雖然不知道麵前這隻老貓是誰，但看夢馨對澤叔的態度，想必夢馨以前在這裏也得到澤叔的不少照顧吧。
夢馨很快從回憶中回過神，忙問道:“澤叔，你說這裏不再接收新的小貓了，是怎麼回事？”
“啊，是這樣。有消息說咱們這一帶平房區太落魄影響市容，要拆掉蓋高樓了，所以奶奶最近很苦惱，不知道這些小貓該怎麼辦。所以最近我們幾隻老貓商量了一下，決定不能再給奶奶添麻煩了。就暫時停止接收新的流浪貓。”
“拆掉？”夢馨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道:“可是，那些小貓該怎麼辦呢？它們還不具備獨立生活的能力啊。”
“……”
澤叔沉重地低下頭，蒼老的貓眸裏，一抹痛色一閃而過。
不遠處，那幾隻玩耍的小奶貓還在無比歡實地玩著追尾巴遊戲。時間正是中午，陽光暖暖的，寒冬也流露出花開的征兆。這樣溫馨的景象……竟美好如同幻境。
可這樣美好的時光，真的要變成永遠的回憶了麼。
胸膛裏一種痛楚突然蔓延開來，我又想起自己也曾有過這樣美好的童年，可也早已變成回憶裏永恒的遺憾。如果，我的貓生沒有遇到那幾隻偷貓賊的話……該有多好。
不知不覺爪子已經彈出來深深陷進腳下冰冷的雪地。我突然好希望自己能想出一個解決辦法，可這一瞬間，小小的貓腦袋實在抓不住任何靈感。
“我說……”我搖搖頭，盡力把回憶擺脫，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也不能打擾老奶奶了。我們會離開這裏，尋找新的落腳點。”我轉過身:“小藍，小黃。”
一貓一狗很聽話地靠過來，從小藍小黃的眼睛裏，我居然看不到半分遺憾，反而有些……欣喜？
它們是真的不想離開我呢。
我伸出貓爪摸摸小藍小黃的頭，小藍開心地“喵～”了一聲，而小黃的尾巴則歡快地搖了起來。
我深深歎了口氣:“我們走吧。”
“別急，雖然我們不收留新的貓了，但你們遠道而來，好歹招待你們一頓再走不遲。”澤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欸？有吃的？”小藍喵嗚一聲衝了上去，兩眼水汪汪地盯著澤叔，一邊狂咽著口水一邊問道:“叔叔，有魚骨頭嗎？”
“放心管夠，我們這裏夥食一直不錯。”看到這麼可愛的小貓，澤叔難得笑了一下。
我很難為情的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最近趕路一直在垃圾箱裏翻找吃的，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我舔舔在雪地上站太久而冰涼的爪子，左臂上樹枝編成的爪環已經有些幹枯了。清楚記得這爪環還是上次在虐貓女家裏，從一隻死去的藍眸白貓身上得到的。每一次視線暼到這隻爪環，都時刻在提醒著我別忘記危險。
澤叔推開大門示意我們進來。然後又嫻熟地輕推上門。
踏進院門，目光所及處是還算漂亮的大磚房，寬敞的院子，布局簡約而樸實。積雪被打掃的幹幹淨淨，堆在角落成了整齊的一堆。一群小貓在院子中間玩，足足有幾十隻。還有幾隻老貓在磚房門口打著盹。
一隻白色母貓在偏僻的角落裏蜷縮著，不知在想些什麼，雖然視線角度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她的臉，但還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極力想看清她的臉，但一直看不清楚。在回憶裏反複翻找，我除了夢馨，好像也沒見過其他的白色母貓吧。為什麼會有些臉熟。
一直盯著別的母貓看可能有些奇怪，我趕緊轉移了視線。
澤叔一邊在前麵領路一邊介紹:“現在隻剩下小貓和老貓了。年輕的貓不願意繼續拖累老奶奶，所以都自己離開了。剩下的都是些小貓，和幾隻像我這樣時日無多的老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