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總是宛若鍍了金一般,繁盛熱烈到不可思議,而那濕熱的微風更是半推半就地撩動著高處的窗簾,醉醺醺地仿佛飽飲了紅酒。
大敞的落地窗漸漸使得屋內的冷氣揮散一空,床上熟睡的兩人因為連綿不斷的惱人熱意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忍了半響之後,睡在右側的餘澤終於忍無可忍地睜開了眼。
他並非是怕熱,而是天生受不了過於刺目的陽光。
餘澤閉了閉眼神智稍微清醒了些,他按壓著還在隱隱作痛的額頭,並沒有急著起身去關上那扇落地窗,反而側過臉瞥向了身旁躺著的男人。
被他注視的男人有著一頭堅硬利落的黑發,微微下滑的薄毯隱約露出了他野獸般精壯的胸膛,那薄唇邊緣如今還殘留著愜意的弧度。
許是餘澤的視線太有幹擾力,仰躺著的男人喉嚨間不禁溢出了一句煩躁地“嘖”聲。他半耷著猩紅色的眼眸回望餘澤,隨後更是將線條流暢的右臂一伸,自然而然又熟練至極地將餘澤攬入了懷中。
烏諾就這麼懶洋洋地又閉上了眼,他甚至還不自覺地蹭了蹭餘澤薄涼的脖頸,那頹廢的姿態仿佛是雄獅在打盹。
餘澤放任了這一切。他既沒有抗拒烏諾憊懶的舉動,也沒有回應什麼,隻是似笑非笑地繼續注視著烏諾,一分鍾之後男人終是認命地坐直了身體。
“你這家夥……還真是會使喚人啊。”烏諾似抱怨似投降地歎了口氣,而那雙威懾力十足的眼睛裏隻有萬般無奈。隻見他隨意抓了抓自己淩亂的碎發,然後抬手將他們統統撥到了腦後。
烏諾順從地走到落地窗前,炙熱的光線使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更加深刻。此刻的男人就仿佛是燃燒著的烈焰,他好心情地注視著窗外淺綠色的海洋,觸碰窗簾的動作也不由停頓了下來。
“說起來我們來這裏可是曬日光浴的。”
烏諾倚著牆壁慢悠悠地說道,低沉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沙啞。這顆星球在諸神內部羅列的度假名單裏位列前三,它雖然沒有先進的科技沒有厚重的曆史,但它的確是無數紀元無數空間內最舒適的地方。
它被諸神讚譽為“海洋之星”、“鮮花之國”、“日光之城”。
因為無論是這裏寬廣到包容一切的海洋,還是嬌豔到撫平傷痛的花朵,哪怕是夏日最普通的陽光都能掃除內心的一切陰鬱。
這顆星球擁有著數不盡的島嶼與最享樂的人群,它安靜祥和到值得曾經的主神們暗中庇佑,隻為保有一片舒適的淨土。
餘澤聽到烏諾感歎似的話語後輕輕呼了口氣,俊美的麵容上除了倦意還透出幾分糾結之意。
事情的起因是不久前他讚歎了烏諾蜜色的膚色,結果當時烏諾隻是玩味地從頭到腳打量著他,勾起的薄唇裏皆是調笑的意味。
反正烏諾挑著眉看過來時,餘澤瞬間覺得自己腦袋裏有根弦炸了,這家夥明顯是在說——放棄吧,你注定隻能看看。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們第二天就來到了這顆陽光正好的星球。
餘澤低頭看了看自己曬了半個月後仍然蒼白的軀體,一時間倒有些詞窮。成神之後身體的機能早就固定在了最巔峰的時期,他也知道想要有烏諾那樣宛若是被雕刻出的軀體終究不可能,畢竟他本來就不是和人直接硬碰硬的類型。
沒等餘澤想好台詞,一陣暖風再度迎麵而來,地上四處散落的紙張頓時“嘩嘩嘩”的鼓動著,有些甚至趁勢飛到了床上。餘澤瞥見這些似乎從哪裏裁下來的紙張後所有睡意一掃而光,而他本就有些疼的大腦仿佛更疼了。
“烏諾,我昨天不是讓你燒了這些玩意兒嗎?”餘澤閉了閉眼後一字一頓地說道,危險的語氣換來的卻是男人無辜的眼神。
“昨天我的確打算聽你的話燒了他們來著,不過當時……”烏諾的尾音曖昧地拉長,他舔著薄唇眼神裏是饒有深意的意味。
他可不敢對餘澤說謊,也舍不得這麼做。昨晚他的確是要燒掉的,畢竟餘澤都發話了,然而那時候餘澤恰好剛洗完澡走出來,那時候他便忘記了這些毫無存在感的紙張。
“其實也沒什麼好排斥的,我倒是很喜歡這些我們蜜月之行的見證。”烏諾後背用力便將自己的身體推離了牆壁,他走了兩步彎腰撿起了散落的紙張,就這麼用他獨有的性感語調將紙上的內容給念了出來:
“公元796年,一位男子從羅洛特島北部走出,隨後他的足跡遍布北洲大陸。他便是日後一手建立西比斯王朝、被盛讚為“眾王之王”的修·西比斯。
修·西比斯一生中最傳奇的事跡不是他出身何處歸往何處,也不是如何以雷霆之勢征服北洲大陸,而是他竟在加冕那一天跑到了敵國王子的舞會上,與王子來了一場傾世之吻……”
“夠了。”聽到這裏餘澤幹脆再度仰倒在床上,拉起薄毯蓋住了自己的臉,烏諾眼尖地瞥到了對方隱隱發紅的耳朵。
男人眼中的笑意越發濃厚,他伸出兩根手指再度夾起了一張紙,慢條斯理地繼續念了下去:
“星際1758年,帝國和聯邦終於簽下和平協議,結束了為期百年的X星係之爭。而在這場戰役中湧出的兩個傳奇代號便是帝國的‘愚者’和聯邦的‘獵犬’,可惜的是大戰結束後他們同時消失在了星際之中。
今日筆者要揭露的正是這兩位傳奇軍人藏在戰爭背後的最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就是——他們或許是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