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寧把托盤放到身旁的矮幾上,然後拿起粥碗試了試溫度才遞給眼巴巴的陸離。
陸離雖然挺餓,但是還是克製住了慢慢一勺勺喝下去,比之平時她正常吃飯都要慢上許多,不過為了身體忍了。
穆長寧也跟著用了一碗,等綠衣進來收拾好,兩人又是淨手又是漱口全部用完太陽都已經落山了,車隊也停在一處有水的平地好一會兒了,陸離從小窗外看出去,親衛們連帳篷都搭建好了,陸離也到了這時候才想到要問:“我們現在是到哪裏了?”
“剛出蘇城。”穆長寧才說一句話良一就在小窗口開口:“君上,公主診脈的時間到了,屬下是否要去喚苗巫醫?”
“去吧。”穆長寧剛出聲,外邊的綠衣和紅衣就進來拉開了屏風,然後又從上麵搬下一卷地毯,從馬車門口一路直接鋪到陸離的床邊,然後才躬著身退出去。
“草民見過襄王殿下,見過張大小姐。”苗巫醫雖然都聽到穆長寧的下屬們都喚陸離為公主,但是這個稱呼她卻是不能喚的,喚了就是壞了帝卿的清譽,雖然她老婆子覺得襄王帝卿和這位張大小姐已經很過了,但這橫豎不關她的事。
早年她也曾接觸過權貴,明白不留話柄的重要性。
“苗大婦不必多禮,請診脈。”穆長寧對著苗巫醫點了點頭起身讓到了床的另一邊。
“是。”苗巫醫躬身進去裏間,抬頭往床上看過去正好看到床上長相明豔的女子正一臉好奇的看著她,見她看過去還揚起了笑臉,那個笑容讓見多識廣的苗巫醫忍不住也感到晃眼。
之前她為這位張大小姐診過好幾次脈,第一眼她也是一愣還以為是個公子,沒想到五官長得這樣好的居然是個女子,不過當時對方昏睡著,她也隻是覺得這位張大小姐長得真不錯,但要說難得倒也不算,如今看來倒是她走眼了。
陸離一直都認為中醫是一個很神奇的職業,比起西醫的直白,中醫既樸實又神秘,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仙氣。
雖然眼前的老太太,不是穿著長褂摸著胡子精神矍鑠的老中醫,但依然讓陸離覺得很神奇。
“張大小姐脈象平和,應當是已無大礙,待老身再開些清毒的藥喝上幾貼就無事了。”苗巫醫剛說完就聽得穆長寧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頓時心頭一跳,這位襄王帝卿真真是要嚇死人了,昨天晚上生生讓人把她從被窩裏拖出來好幾次,她都發毒誓張大小姐不會出事了,但人家壓根不理她,一定要她一把老骨頭和他一樣守著。
“苗大婦。”穆長寧烏黑的雙眼看了過來,把拿著脈枕的老太太下嚇一個哆嗦,“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結果陸離卻又昏迷了兩天。”
“襄王殿下,這散內勁的藥對沒有內力的人是沒用,一般也不會出問題,但這種事情總有例外,老身覺得應該是張大小姐用過什麼藥,然後藥性與之相克才會出現反複,老身開的藥本來就有安神作用,所以張大小姐又昏睡過去並不是大事。”苗巫醫磨牙,她都解釋過好幾遍,怎麼就是不信呢?
“可是陸離並沒有生病自然也不會吃藥!”穆長寧還是不信,畢竟他這幾個月和陸離分開的時間很少,陸離到底有沒有吃過藥難不成他還不知道?
“呃……我吃過藥的。”陸離雖然覺得很糾結,但要她還真的是吃過藥的,就是她每個月清月事吃的那個藥。
“陸離你病了?什麼病?什麼時候的事情?”穆長寧一愣立刻上前頗為擔心的問道,“怎麼都不告訴我?”
苗巫醫雖然想說上兩句表明自己果然是對的,但最後還是閉上嘴乖乖退了出去到外間寫起了藥方。
綠衣和紅衣等苗巫醫一走立刻又進來收拾,很快內室就隻剩下一臉尷尬被穆長寧逼問的陸離。
“不能跟我說?”穆長寧的聲音低了下來,臉上倒沒有什麼特別,握著陸離的手揚起笑容,“那,我便不問了,陸離好好休息,我還有一些信件要看,我先出去了。”
“……好了我告訴你好了。”陸離反手握住穆長寧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床邊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湊過去,一手捂臉壓低聲音道,“是專門縮短月事持續時間的藥。”
穆長寧一愣之後表情瞬間就被清空,呆呆的看著陸離,回過神後一張俊臉就徹底爆紅了,尷尬的別開視線後,張了張口半天才冒出一句,“這,這樣……”
陸離也紅著臉點頭,隻是在鼻間輕輕的嗯了一聲,這種事情她就是臉皮再厚也不能把它當回事兒跟未婚夫討論不是?
兩人都低著頭相對無言了一會兒,突然穆長寧猛地站了起來,為此腦袋還在車頂上磕了一下,不過他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一樣,隻見他烏黑的眸子目光灼灼的盯著陸離。
“長寧你怎麼了?你沒磕疼吧?”出了什麼事,起得那麼猛,這內室雖然高度還不錯,但架不住穆長寧長得高啊,陸離都要稍稍低一下頭,更別說比陸離高小半個頭的穆長寧了,陸離光聽那聲音就覺得疼,沒聽到良一都在外麵詢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