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顧子卿,是從沈傾城不記事的時候就開始的事情了。沈顧兩家本就是至交,加上他們的媽媽又是親姐妹般的閨蜜,從小家住的近,自然來往也就頻繁了些。
沈傾城的媽媽蘇芯亦曾經跟她說,在她一歲剛開始學會說話的時候,第一個叫出來的詞語不是爸爸,不是媽媽也不是哥哥,而是——顧子卿。
沈傾城知道之後,對這件事的真實性表示百分百的懷疑。因為在她的印象裏,顧子卿就是一個仗著他比自己大三歲,以及那比她稍微高了一點的個頭,然後就肆無忌憚的用‘哥哥’這個名義來欺負她的壞小子。從小到大,她叫他都是直呼其名,所以她怎麼可能在第一次說話的時候,會叫他的名字呢?
而在顧子卿看來,這一點兒也不奇怪。沈傾城的出生滿足了他想要一個妹妹的願望,所以在他的潛意識裏,沈傾城就是那個隻有他能欺負的存在。當然,她的親哥哥沈念北是除外的。
跟顧沈兩家稍微關係好點的人都知道,顧家的兒子和沈家的女兒都是出了名的鬼靈精怪,都是表麵懂事乖巧,背地裏鬼點子一個接著一個。他們兩個雖然平常在大人麵前都是打打鬧鬧一點也不合的樣子,但經常對幹什麼叛逆的事情都是一拍即合。雖然相差了三歲,但相處起來卻一點代溝都沒有。
因為蘇芯亦的遺傳,沈傾城一上幼兒園就開始表現出對畫畫獨有的天賦。在幼兒園舉辦的畫畫大賽中,她畫的一幅‘卿城大戰’被評為了第一名,而且還發了獎狀。
那天晚上放學回家,她就迫不及待的拿著獎狀和那幅畫跑到顧子卿的家裏,得意洋洋的把東西往他麵前一放,神氣帶著小孩子獨有的傲嬌,頗為自豪的說:“你看,我得第一名了。”語氣裏滿滿的都是顯擺,其實說來也怪。蘇芯亦和程樂溪都是學美術出身的,但卻隻有沈傾城一個人繼承了這一特長,顧子卿可以說得上是一竅不通,從小畫貓不像貓,畫狗也不像狗。
但因為從小外公外婆就教他寫字,所以在毛筆字方麵,他學得很是精辟,小小年紀,就寫得一手剛勁有力的好字。
正在打遊戲顧子卿低頭一看,臉瞬間就黑了。所謂的‘卿城大戰’之畫,不過就是把他畫成了一個狗身人麵的小狗,而她則穿著威風凜凜的俠女裝,一腳把他踩在了腳底。好似怕別人不知道那就是他,小丫頭還在旁邊用圓珠筆加了個方方正正的備注——顧子卿。
幾秒鍾之後,顧子卿一把扔了手柄,一邊大喊著一邊作勢要撲過來打她:“沈傾城你個壞丫頭,竟然把本少爺畫成一隻狗。”他看到小丫頭撩了衣袖,像是要跟他大幹一架,然而沒個十秒鍾,就見她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睜著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越來越近的他。顧子卿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突然就聽到門口傳來程樂溪暴怒的聲音,緊接著耳朵就被揪住了。
“顧子卿你還是不是個男孩子,竟然欺負傾城。”顧子卿疼得哇哇直叫,在看到沈傾城狡黠的眼神和得意的表情之後,就知道自己上了當。這天晚上的後果,不僅是他最喜愛的糖醋排骨全都到了沈傾城的碗裏,還有一個小時的麵壁思過。
上小學的時候,沈傾城因為期末考試門門滿分,直接跳過三年級上了四年級。這樣一來,她與顧子卿的差距,就隻是兩個年級了。
剛開學的時候,沈傾城絲毫沒有一點因為麵對一群比自己大的同學的緊張,反而還很興奮的在第一節課下課後,興衝衝跑到顧子卿的班級,在門口喊他的名字:“顧子卿,顧子卿,你快出來呀。”
她穿著白色的校服裙子,個子雖然小,但一張臉白白淨淨,笑容也明媚動人,大大的眼睛睫毛一閃一閃更是迷人。站在人來人往的教室門口,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那被點名道姓的主角正在睡覺,抬起頭剛要起身的時候,就聽到身邊幾個流裏流氣的男生在嬉笑著討論:“那個小美女是哪來的?臉蛋這麼好,要是摸上一摸,估計是幾天都睡不著覺了。”
顧子卿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臉上的慵懶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警告的淩厲和冷冽。他一個眼風掃過去,那幾個正在討論的男生立馬就被嚇得噤了聲。
等走到沈傾城的麵前時,他的臉上又換上了一種戲謔的慵懶和不正經,一米七的身子倚靠著欄杆,還沒說話,就遭到了眼前小小的人兒一句不滿的抱怨:“你怎麼那麼慢,我都等你好久了。”
他的視線落到她的臉上,因為跑得急,小小的臉蛋不僅泛著紅,而且也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汗,在陽光的映襯下,像是被踱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顧子卿眼前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來,附和著她的話連聲道:“是是是,我慢我慢。你就說你來找我幹嘛吧,下課這麼點時間還到處亂跑,不怕上課遲到?”
沈傾城明顯沒有把他後麵的質問給聽進去,依舊揚著眉毛神氣的看著他笑。即使比顧子卿矮了一個頭,她還是很驕傲的仰著頭滿是得意的扯起胸前的校牌指給他看,說:“你看,我跳級了,現在是四年級的學生了喲。”她的語氣輕快,聲音也幹淨清脆得像是風鈴在搖擺。然後她又歪著頭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若有所思又很是期待的說:“我要是再跳幾級,到時比你還高一個年級,你就要叫我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