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訓練,流雲的原則是,能不用魔法治療的傷,就用藥物處理,他希望每名隊員都能體會到來自肉體最真實的感覺。
受傷馬上能治好,沒人會怕受傷,也就學不會如何保護自己。作為一名武者,在外行走,總不能身邊永遠帶個水係魔法師吧?
盯著在沼澤中混戰的土係中隊學員,流雲突然一聲冷哼,飛身上前。一名輕鬆擊倒對手,正欲離開沼澤的隊員被流雲一掌辟翻在地。
“臭小子,戰場上,你也可以和敵人商量麼?”流雲惡狠狠地說道。
“不想訓練,給我滾出去!想訓練,就把對手打昏再出去!別他媽在這裏丟人!”
鐵烈看到這一幕,紅著老臉走了過來,重重一腳踢在另一名隊員身上。
流雲的一掌,鐵烈的一腳,立刻產生了效果。
剛才還約好放水的兩個人,一下子變成了仇人般,開始了殘酷的肉搏戰,互相拳打腳踢,絲毫不手軟。雙方吼叫著,被打倒了,帶著一身泥水爬起來,再往上衝,一次次握緊拳頭用盡全身力氣往對方身上砸。
一個嬌柔的身影,站在獸營的門口,偷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晚飯的時候,飯堂裏很快就沒有人了。經過第一天的訓練後,似乎沒幾個人能吃下東西。看著大盆的剩飯剩菜,水靈兒的目光落在了流雲身上。
“你居然還吃得這麼安心?你不覺得他們太可憐了麼?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啊!”水靈兒突然覺得,流雲還是那麼可恨。
縱然水寒對她解釋了不少,但親眼目睹訓練場的情景和晚餐時學員們難以下咽的慘相,她無法理解這種近似虐待的訓練方式。
流雲吃完飯,正要往學院外麵走時,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我想和你說幾句話,可以麼?”
流雲頓時一楞。在他記憶裏,這好像是水靈兒第一次主動找她說話。
“嗯。說吧。”流雲轉過身來,麵帶微笑看她。
“你,為什麼要那麼折磨他們?”水靈兒弱弱地問道。
“我希望他們能變得更強,我不希望這群孩子將來被淘汰,我更想給他們一個光明的未來。”
流雲柔聲回答道。
想想也覺得好笑,在這個溫柔如水的女孩麵前,流雲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很紳士的男人。所有的冷漠,都會隨著她甜甜的聲音消融,隻餘下和她一樣的溫柔。
“幾時,我竟然成了這樣一個溫柔的男人?”流雲不由苦笑了。
“難道,不能用其他方法麼?”水靈兒又問道。
“也許還有其他方法,但現在的方法是最有效的。”流雲歎息道。
“他們甚至連飯都吃不下,你怎麼忍心?也許,你根本就是個冷血的人。”
水靈兒輕輕的一句話,重重地敲擊在流雲的心頭。
“也許,我真的是。而我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呢?”流雲不再說話,目光靜靜地凝視著遠方。
“水姑娘,我是冷血,若我的冷血,能讓他們明白戰場的殘酷,能讓他們多一份生存的希望,我願一生冷血!”
說完,流雲大步走向遠方,隻留給水靈兒一個孤獨的背影。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二月的草原,是蕭索的。水靈兒覺得,他孑然的身影,讓草原變得更加淒涼。
“是你錯了,還是我錯了?若是我錯了,原諒我好麼?因為,我真的不懂你。”
兩滴晶瑩的淚水,順著女孩光潔的臉龐滑下。風中的淚珠,在黃昏的陽光裏,折射出一抹動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