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自己的體檢結果,也正常人也是別無二致的。那麼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是因為自己並沒有經曆過胚胎的階段?是最開始轉化的時候出了岔子?答案已經找不出來了。

齊暉捏著他的手,說這樣挺好。

“我早就說過,我們是天生一對。”齊暉這麼表示。

顧寧忍不住一笑,點著頭說,是啊,就是這樣。

三十年後又三十年,反依賴藥物的生產量自然已經被提了起來。有關這藥物的作用,有關蛋域居民對源的依賴,有關蛋域之外的世界,也被蛋盟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透了出去。

隱藏的千年的真相,忽然公開,必然是要引起軒然大波的。但蛋盟對此準備已久,整個真相透得還算聰明,節奏把握得好,輿論控製得不錯,最大程度避免了居民們可能產生的不滿。再加上反依賴藥物的及時推出,這場軒然大波最終並沒有掀起什麼,漸漸便平靜了下去。隻是從此以往蛋域居民們就多了一個選擇——使用反依賴藥物,去蛋域之外生活。

包裹蛋域千年的外殼,終於就這麼卸了下去。蛋域成為了一方勢力之一,蛋盟自然而然就成為了這方勢力的政府,和其他勢力的外交關係也一點點被打開,倒是相處和諧。

趙舒的葬禮已經辦了幾十年,如今那孩子也已經老了。

至於於家那兩兄弟,早四十年前顧寧都不敢和他們見麵了,後來許多年都是遠程郵件聯係著,電話都沒通過,一年一年也就這麼淡了下來。顧寧卻也一直讓人暗地裏照應著,知道他們一輩子過得順風順水,人生沒有過大的坎坷,這也就夠了。有時候偶然想起,顧寧總覺得於樂清還是當初那個早熟的小孩兒,而於欣和,更還是當初那個的麵冷心熱的傲氣青年。

日子依舊那麼一年一年的過了下去。

千年之後,又千年。

在包裹蛋域千年的外殼剛被剝落下去的時候,蛋域還是當是人類諸多勢力中最熱鬧鼎盛的一批之一,畢竟可以在各種物質間轉化的源確實是一個巨大的優勢,一個千年還不足以被其他勢力趕過去。但又一個千年過去了,源的優勢也就逐漸地不能被稱為優勢了。

再加上還有著對源的依賴性這麼一個巨大的劣勢,在開始與其他勢力互通的幾百年後,蛋域的人口終於一年又一年地少了下去。

現如今,這裏已經是人跡罕至。但好歹還有人記得,這裏有個生子聖地。

源火的存在如今也不再是個秘密,胚胎蛋究竟是怎麼來的也早就被人探知到了真相。可需要孩子的人總是不會少,哪怕如今產蛋師已經絕跡,哪怕其他勢力已經開始純憑科技人造胎兒,在源火邊上懷個胎兒蛋,依舊是最快捷方便的無性造人方法。反正源火總會很熱心地直接將有需要的人給提升到能懷上胎兒蛋的等級,隻需要事後再打一針反依賴藥物而已。

當年許多人努力一生也成為不了的宗師級產蛋師,現如今就和玩兒一樣。有什麼辦法呢,源火的時間也不多了。

好在這麼一千年裏,絕大多數意識們都已經求得了屬於自己的機會。如今還留在源火體內等待機會的,也就那麼小貓兩三隻。

而早就淪為了特殊旅遊景點的蛋域,如今的,也隻剩下兩個人,始終都沒有離開。

他們是無法離開太久的,因為反依賴藥物對他們無效。

“你們和源火的聯係太緊密。”那老者的聲音歎道,“所以無論用什麼藥物,也無法將你們體內的源徹底驅逐。”

顧寧抬著頭,又一次看向這一朵美麗卻危險的藍色火焰。源火還是那個源火,卻已經沒人知道它曾經多麼危險,因為它這麼千年來一直都是那樣平和。它也已經不像當初顧寧看到時那樣嘈雜,在眾多意識都已經離開的現在,它安靜得有些寂寞。

它甚至已經不是當年那種耀眼的蔚藍,而變成了暗沉沉的深藍。那些深色的,全是眾多意識離去前所留下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