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東陌國新帝登基,舉國歡慶。
東陌國皇宮。
一個紅衣女子背對著敞開的大門,獨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嫣寧殿中,月光從女子身後照進來,隱約可見女子傾城的容貌。她雙手垂在身側,一隻手上緊緊攥著一張紙,嘴唇緊抿,發絲隨風飛揚。雜亂的腳步聲越由遠及近,女子摘下發間那支華美精致的鳳釵,如瀑黑發散開,垂到身後。拿著鳳釵的手緩緩鬆開,玉質鳳尾碎裂一地,聲音短暫。她自嘲地笑了笑,轉過身,臉上帶著一抹笑容,紅唇揚起的弧度豔麗也冷冽。
刹那間,無數禁衛軍衝入殿中內,將女子圍在中間。一個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男子慢慢走到女子麵前站定,伸出手將女子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後,一腳踏在破碎的鳳釵上,微微探身在女子耳邊輕聲說道:“謝謝。”
女子向後退了一步,淡漠地看著眼前曾經刻入心底的臉龐。男子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沒有一絲溫度,直起身,開口說道:“嫣貴妃通敵叛國,本應淩遲處死。朕念及舊情,不忍加以極刑,特賜嫣貴妃毒酒一杯,封其女陌離煙為雲煙公主,擇日行禮。”
“謝皇上。”女子頷首,聲音中不夾雜一絲感情,之後,端起酒杯,緩緩閉上雙眼,一飲而盡。鮮血從嘴角流出,滴落在紅色華服上,暈開一片。女子一手用力撐著桌子,安靜地忍受著噬心之痛。男子修長的手指挑起女子的下巴,冷冷地說道:“朕愛你,但你,去死吧。”女子不語,向後仰去,重重地倒在地上,沒了氣息。男子蹲下身將女子手中的紙抽出,上麵寫著:有人陷害,快走。
男子麵無表情,將紙攥緊,紙張化為粉末飄散在空中,似乎一切並未發生。轉身走出大殿,對著身旁的一個男人說道:“將那個女人屍體處理掉,以後雲煙公主就住在嫣寧宮。”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大殿中,女子躺在冰冷的地上,臉上依舊保持著淒美的微笑。那一夜月色格外淒冷,散發著透骨的寒意。
十六年後。嫣寧宮。
“公主,皇上有請!公主!公主!皇上有請!”一個太監站在宮門外,對裏麵大聲喊著,隱約可見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著。宮中的人都隻是聽說過這個公主,但大多數都沒有見過她,都是怕惹禍上身,招惹一身晦氣。曾經有幾個在她身邊服侍的宮人,但幾年前都莫名其妙地死了,從此再沒有人敢接近這裏。據說嫣寧宮中還有一個宮女,照顧著公主的生活起居,但也鮮少露麵。宮人們明裏暗裏將屬於她的份例層層克扣,最後到她手中的少之又少,根本無法維持生活,他們都懷疑公主其實早都死了,裏麵的隻是亡魂。
宮門緩緩打開,一個女子走了出來。那女子身著白色長裙,腰間用一條白色軟煙羅輕輕挽住,姿態高貴優雅,三千青絲用白色發帶綰起,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肌如白雪,眉目如畫,傾國傾城,一雙美眸漆黑深邃,冷漠驕傲。
這便是陌離煙,那個十六年無人問津的雲煙公主。那個太監顯然很吃驚,全身僵硬地愣在一邊。
“前麵帶路。”陌離煙淡淡地說,聲音十分好聽但透著冰冷。